不仅仅是摄于武则天故作冷峻的天后威严,更是因为……好像徐有功说的有几分道理啊!
“呵!”一声讥笑从帘子后侧响起,武则天怒道:“天下农夫,徐有功,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你说的,不代表天下人!更不能代表天下的农夫!松开。”武则天甩开左右,重新坐好,却莫名其妙让太监们脑子里划过去之前朝堂大臣经常打架的场面,好像……不是好像,是感觉天后真实的想要打一顿徐有功。
徐有功也是喉结微微滚了滚,果然是天后陛下,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漏洞——
“所以,徐某已经开始准备白皮书。就是,当日梁惠识所绘制的人皮,虽然还没查清楚,但是,臣草拟让天下农户前来签字画押,为农夫们洗去死罪。”
徐有功原本就在着手实施方案,只是临时被打断回城。
当然,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儿,毕竟……马上入冬。
但是紧随他就看向帘子后的武则天,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种……被安排,被看穿的感觉。
而武则天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想法:“三个月,若你筹集到那白皮书的签字画押,本宫可以考虑,让这些农夫们充作劳力苦力,具体再行说法。不过,不可以从你熟悉的地方签,像是长安周围你熟悉的也不行,有多远走多远,到雪落下前,带着白皮书前来长安—
当然,你也可以不来,你查案有功,但你所言所行却也有死罪,功过相抵,不治你罪,随你去哪。但是农夫就……”
徐有功当然知道这已经是武则天的法外开恩,直接谢恩,转身就走,事不宜迟,多一点时间就多一点胜算!
武则天注视着徐有功离去的背影,才是在几个太监的注视下,直接往旁侧一倒,元理带着崔玄听闻徐有功到,急匆匆走进来,结果,只赶上了武则天被气昏……元理这下气坏了,“追!天涯海角也给我追到,我非要他徐有功磕头给我母后认错不可!”
而徐有功此刻早跑了。
可惜,他得得只是天后口令,哪怕再次前往所遇到的农户家中,仍是没有任何人,愿意接受徐有功的说法,更别提签字画押,无论徐有功怎么向他们解释了今日不帮,来日祸到临头,就不会有人愿意再身死。
可惜,这第一笔签字画押和担保始终没落下……
“这真的很难……大哥……”赶路的徐有功,再次梦到他的大哥,这一次,他看到大哥的完整模样,一如记忆中的美艳少年郎,红发似火,眉目热烈如画,他摸着他的脑袋重复,“是很难,但是大哥也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你要努力,不要放弃。”
徐有功眼泪流下来,“可我害怕。”
他从长安一路走,断断续续一个月,白皮书,始终雪白。
不可以找熟悉的人。
不可以找熟悉的地方。
这两条几乎把他限制死了。
他越走越远,却也不敢太远,若是长安落下第一场雪,他还没有找到……
“大哥,我害怕。”
大哥出事的时候,他只是个孩子,一直只是破案,却初出茅庐,就要肩负这么多。
怎么才能行?
究竟……怎么才能行?
可是大哥却不说了。
“若有一个带头签的,就好办了。”
李治咳嗽着,看着床上已经形同枯木的霄冬至,而一帘之外,则是武则天。
武则天把最近的事情禀告说完后,李治就询问她王伏胜的地是否分下去,原本这是给徐有功的任务。
但武则天想的只是李治的身体——
“夫君的身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李治咳嗽着接受倪秋的针灸,柔声道:“也不是全没有,徐有功身上也有,他活久了,也能成为药引。但前提是,在他成为药引之前,我还活着……武家怎么说?”
武则天眼神稍微冷了三分道:“这几日就办了,贺兰绾绾已经按耐不住,打算合谋与……家中哥哥毒杀与臣妾,但臣妾还是打算留着他们,平衡许党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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