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日虽出阳,可深秋入冬,长安城有昨夜的雪花被风从屋顶纷纷扬扬地吹落下,徐有功仰起头,呼出白气,感觉雪花每一片都像记忆的碎片,又似冰冷的刀片,割在心头。
他眼神迷离,脑海中还在闪现一些大哥的笑的画面,可每次试图抓住,它们又像被冷风和日光撕裂的雪花,转瞬消融。
“二哥哥,真的没事吗?手给我……我给你看看。”霄归骅发现徐有功的状态不对,拉过他的手,触及脉搏没有什么太大问题才是松口气,可是——
“二哥……”
徐有功的脸色还是白!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些大哥的事,三妹妹……你知道,我最初查案就最想查什么吗?”徐有功看着街道逐渐热闹,染雪的眉眼带着迷茫,自问自答,“我起初想查大哥的案子,可是现在……忽然不想查案,只想查清楚……算了。”
他低下头,觉得自己不配说下去。
他想查大哥的一生。
但是他也没有时间和机会了,如今他也已经脏了,更也许他和大哥之间……早就有了裂痕,只是他蠢,没有早早发现,而错误就像数一样,无论怎么说,存在终究是存在。
错了……就是错了……
“都错了,都站错了位置。”徐有功喃喃自语,霄归骅也不好说什么,她知道他所想,主动说:“二哥哥,可以把位置复原的。”
徐有功一愣,低头,沉默,再稍迟,“去一趟张家吧。”
话题转的如此快,霄归骅都没反应过来,“哪个张家?”
徐有功却不说话,他知道在哪,他少年时和张家的长子一同拜入国子监,然而,他离开长安后,张家就因耿直弹劾许敬宗而被许敬宗派人暗杀!只是……证据不足。
徐有功现在就要去找证据,不仅仅是张家,还有王家,孙家,郑家……他全部记在脑子里,就算是册子丢了他都能再写一份!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斜斜地照在长安城的石板路上。
刑部和大理寺门口分拨站了两批人,天子天后一并下旨,协助破案,文武百官只要沾点儿的,都来相迎了。
然而,徐有功根本不在这。
霄归骅不仅给徐有功带来了手信,还有一身临时授命的红袍。
身着绯袍的徐有功此刻步履沉稳,绕过繁华的街市,走进寻常百姓的生活区。
眼前这些被阴影笼罩的狭窄巷弄内,住着不少的文官清流,朝廷虽然有房子拨给他们,但是不少人仍旧选择在这里深入民心,了解民情。
事实上,徐有功也不想要穿官服来,但是,当他终于抵达张家时,就知道自己穿对了。
张家的儿子们正在吃饭。
当他们看到一个身穿绯红色官服的大官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都感到有些惊恐,而不是激动,他们一下站起来,惶恐的看着徐有功。
逆光的徐有功面色冷峻,瘦削若鬼,抬起手行礼:“下官徐有功,来迟一步,特来谢罪!”行李完毕,徐有功直接跪下。
这一跪,那些人就更是蒙了,稍迟才是有人回过神来,“徐有功?蒲州的……大清官,无杖大人!!!”
“父亲常常夸的……”
“徐大人!”
“徐大人快起来!!”
那些人跑过来,搀扶的,呼喊的,还有不慎摔倒的,害怕没有了,可是徐有功反而更不敢起来。
他不知道,不确定这里有没有大哥的算计成分,但是……他理解一个道理,那就是——
朝中无人不做官。
光是张家就这个光景,他就能肯定不仅是张家一蹶不振,其他被害人家肯定也都是被逐出长安的逐出;被贬的被贬……
而徐有功也不难想到,张大人死后,必然是要被斩草除根的,一想到他们一家人过得如此贫苦,徐有功抬不起头,但架不住几个小伙健硕,给他拉扯起来。
徐有功站稳了,那些少年才是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给这一身绯红行礼——
“……参见徐大人!”
他们大概不知道自己现下是什么,直接一句参见,而徐有功也不需要多问,直接告明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你们……曾在哪里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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