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错了!
死者就并非教坊司女子,而是肥胖男子?
那小鬼的那副画……徐有功回神,突然,那清峻的眼波充满惊裂。
霄归骅不知何时,竟把桌上摆放成堆的画册推开!
此处青楼,成堆画册尽是春图。
未待裹好的图稍触便是满地滚落。
春图四散上,更赫然放着——
数张人皮?
徐有功一时竟不知先扯帘去遮春图,还是先问人皮。
他最终选了前者。
看他卷图,霄归骅仍旧沉稳自若道,“二哥哥不必浪费宝贵时间,师父素日给我看的比这清楚。这些画的都不对。”
徐有功眉头一拧,“老泥鳅敢给你看这……”
霄归骅表情如初,“尸体剖开看内部,二哥不也看过?”
徐有功才松口气,又皱眉继续手上遮掩动作,“这不一样,你还未出阁……”说起此话,他似乎“终于”记起她的笄礼将至,但仍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问:“取字了么?”
霄归骅一顿,脸上浮起一抹红:“还未,女子十有五而笄,可十有五而笄是谓应年许嫁,笄而字之。未许嫁,二十则笄。二哥哥可以等五年后再来问……”话毕,不给他反应时间,推过去木盒:“干娘给你做的气血枣糕,养胃。”
木盒不远处,就是人皮。
徐有功所有钱财都拿来“铺路”,确实饥饿至极,不避讳,捏起吃道,“随你。”挺冷淡,好像不管她十五还是二十,跟他都没有关系,吃时,也没嚷霄归骅一起。
霄归骅在人皮这边观察徐有功,却是眉目里闪过心疼道:“二哥哥,家里人都很想你。”
徐有功仿佛没听到。
他在继续想梁惠识。
既然死者不是长安教坊的舞女,若暂时撇开身份,只以为是画师作画向往教坊司?或是仇视教坊司?那么,如此药法加精妙设计的杀人手法,梁惠识无疑,又成了最佳人选。
吃完,徐有功擦净手去看人皮,想摸,想闻。
但他没碰到,让霄归骅摁住手,又快速松开:“二哥别碰,有毒。虽不至死,可不加对应的药物,会让人手奇痒无比,重者脱皮。”
刹那,徐有功脑里略过被算痴少年的抬手挠痒;及秀才掉皮“手癣”,可又紧随奇怪,自己也反复检查过,却从没有这样的症状是为何?
霄归骅此刻拿出自己的随身秘罐,罐子打开后从中爬出一堆小虫,放上人皮竟就立刻翻滚,挣扎,不多时,蜕皮,死亡。
做完后,霄归骅才收虫尸,一并把枣木盒收了,“二哥现下信了?”
徐有功无回话,只问:“还有其他事么?”
得到摇头的答案,徐有功人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无事,便走。”
霄归骅沉静的面上划过无奈,但还是走过去了,“拜别二哥。”作礼完,飞檐走壁,再次消失。
徐有功不担心她。
她一身毒虫,走遍天下也不怕。
徐有功也转身抓上橙黄皮包,出发回狱所找少年。
至于宵禁……那就管不到他了。
快马加鞭到县衙,徐有功竟遇上画师满脸疲惫又略带兴奋走出来——
“大人!大人!”
画师刚把画作完成,看徐有功飞奔而来,以为是专门等他,主动迎上去。
“大人,您瞧,比例图绘制完成了,虽是错误,可实在是栩栩如生啊……”
徐有功迫不及待得拿过画。
借门前火把看向画上男子——
中年男子,发福,头发被剃光,看不清,可光是面相便是颇为富态,尤是鼻头两坨厚实的肉格外显目,只是那双眼的轮廓略垂,显得莫名……下流,愣毁了富态面相。
其他部位,徐有功逐一视线掠过。
这般整个身体描绘出来,是个肥胖男子没错。
唯裆部是空。
初始他当死者是女子,空也便空,如今是男子空,徐有功不由有另种猜测,暂且押下。
剩下三张纸,画师主动禀道:“大人,这或许是三种凶器。这张,像医者善用的柳叶刀。尖刃口,刀长五寸,宽半寸,刀端锐尖呈柳叶,刃口位于刀端一侧,长一寸,刃口较长!这比例也不知是怎么算出来的……画起来倒是蛮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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