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丰面无表情,望着屋顶发呆,皮六说:“副县长的意思?”
常丰清清嗓子细声细语:“三鲜饭庄原本是你皮县长的产业,这个县里人都知道,我们不必避讳。你将饭庄赠给蔡局长,里面的伙计没变跟随县长多年,说不定沾亲带故,我瞎猜的。日本做过试验,没发现端倪,找饭庄的人顶罪不是不可以,不交吧,不合适,大竹先生觉得咱们在袒护嫌疑犯,交吧,交出去的人不一定是案犯。”
“你的意思,把麻子交出去?”裴大反应不慢。
蔡兴祖插话:“他们没说交谁,名单上的人都有可以,我看行。”
裴大说:“你的病情如何,我看应该回去休息休息。”
裴大与在座的各位不熟,没什么顾及,他有南京方面的人脉,骨子里高人一等,仿佛拥有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但是小鬼难缠,眼前没一个善茬,蔡兴祖最弱,只能拿蔡兴祖出气。常丰很少抛头露面,这点与裴大很像,似乎也有南京方面的背景,裴大对他印象不错。
常丰说:“人命关天,不能儿戏。”
裴大问:“听你的意思,赞成把麻子交出去?”
常丰说话有气无力:“你的报告在宪兵队,做实了麻子的嫌疑,如果他把嫌疑洗清,我们可以另外找人,至少眼前如此。”
裴大说:“他是护路队长,给日本人做事。”
蔡兴祖恼了:“我们谁不是给日本人做事,外面已经传开,麻子做手脚让日本人拉肚子,替百姓出气,老百姓把他当成水泊梁山的英雄。我查过,消息是护路队传出去的,日本人的耳朵不聋。”
裴大说:“我弟弟让我给他做保。”
常丰说:“做保当然可以,这样一来事情会很麻烦,裴兄弟不该插这一脚啊,你又何必与全城百姓结怨,再说,以裴先生的眼光,麻子是栋梁之材吗?”
皮六睁开眼:“如果事情没传出去,饭庄可以出一个人,现在,我很难办,麻子洗脱不了嫌疑,好歹我是父母官,总不能把自己人朝火坑推。”
常丰说:“以我之见,即便不交麻子,日本人也不会放过他,迟早请他进去喝茶。这样一来,我们都脱不了干系,交人保自己,我跟麻子没仇。”
皮六说:“你们想过没有,饭庄是有嫌疑,大竹先生朝我要人理所当然,麻子嫌疑最大,大竹先生先生只字不提,会不会在试探我?”
蔡兴祖说:“裴先生,我认为日本人让我们交人,要的就是麻子,事情明摆着,交人看态度,交谁看人品,咱们不能给自己留尾巴。”
裴大发现自己努力的结果等于给麻子挖了一个坑,他承认常丰讲到点子上,日本人决不放过麻子,与其这样,早走晚走都是走。
屋里静的可怕,掉根针都能听见,充满谋杀的味道。皮六干咳几下:“裴先生,此事我来定夺,如何!”
裴大脸色阴沉:“好说,请皮县长发话。”
皮六说:“以后,县里的事,我们的事,由你主张,一碗饭我吃一口。”
四人嘿嘿嘿嘿笑出声,酒楼弥漫祥和的气氛,终于达成一致,蔡兴祖提出不回三鲜饭庄,晦气,常丰让他在茶楼暂住几日。
麻子再次走进宪兵队,人头出来了,挂在南门城头。
大竹一郎下令,再选一人,皮六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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