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道:“顺亲王世子?他诗文上倒也寻常,我听说他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画,你若是能找张市面上稀罕的字画送过去,或可投其所好。”
许莼眼前一亮:“他也喜欢画画?”
谢翊:“也?”
许莼赧然:“我闲了也会画几笔,既然是喜欢画画,我正好有海外带回来的极难得的颜料,不如送他一盒好了,就不知他会不会嫌礼物太轻,我再搭上几张字画吧。多谢九哥告知,我回去找找。”
谢翊道:“会喜欢的。”顺亲王世子谢翡,经常与宫廷画师在弘文院自制颜料,既是海外的颜料,自然是难得的,他又叮嘱道:“字画不必选太过贵重的,勋贵和宗室不必走太近,不过不失便可了。我知道你手里有钱,但送太贵重的东西,旁人要么觉得你炫耀,要么觉得你是想要结交宗室,总不是什么好事。”
许莼道:“好的,谢谢九哥提点。”
谢翊又问道:“怎么我听你说你还有庶兄?”这京里哪家权贵能闹出庶长子这样的笑话来,论嫡庶嫡为贵,论长幼,却是长者尊,庶长子,这尊卑当如何论?正常仕宦大家,但凡知礼些的,都不会让正经媳妇进门前生下庶子。
许莼嗐了声:“要不怎么说咱们国公府是笑话呢,九哥你别笑话。我爹那就是个混账。听说是悄悄和老太太跟前的丫头有了首尾,老太太也不知道,就把那丫头放回家去嫁人了,结果婚事都谈好了,那丫头发现有孕,哭着回来求老太太,老太太心慈,看着那丫头伺候了她好些年,若是强行打胎有伤天和,又觉得许家人丁不旺,便做主生了孩子后送回府里养着,把丫头打发远嫁了。”
谢翊笑了声:“这是欺负你母家了。不伤天和,让丫头生了给些钱在外边养着便罢了,竟认回来,那丫头已放出去了,谁能证明定是亲子?你爹糊涂,老夫人也糊涂了?尤其是事涉爵位,岂能随意认回?”
许莼道:“我娘也生气,但真见了大哥,也没好把气往孩子身上撒。老夫人也说了,许家人丁凋零,子嗣不旺,多养个孩子也不费什么柴米,若是侥幸成材了,也是个臂膀,这也是给我娘积福。后来大哥确实读书也有天分,十二岁就考出了秀才,去岁考了举人,传出去别人也只说我娘贤良呗。”
谢翊微笑:“国公夫人确实心慈。”让庶长子读书越过嫡子还罢了,看许莼这也毫无嫉妒打压的心态,显然心底一派纯良,这京里竟还有这般正派的主母和天真的纨绔,也是稀罕。
许莼眼神有些黯淡,谢翊虽然看不到他,但也知道他情绪有些低落,便不再提此事,只笑道:“既然是赏雪,也还是备上几首赏雪诗有备无患,这也容易,你试着写几首,我替你改一改。”
许莼:“……”
他艰难道:“九哥你身体未愈,愚弟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您费心神了……”
谢翊道:“几首赏雪的诗还用什么心神,这不是随便胡诌就能凑个十首八首吗?”
许莼:“……”他道:“九哥您歇着,我下去看看晚餐做得如何了。”他一溜烟就跑了,谢翊这才微微含笑着躺了下去。
冬海看着谢翊神色,心道:这位九公子,明显是在逗咱们世子爷呢,咱们世子爷年轻,不经逗,只这位九公子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世子爷眼光是高的,一喜欢就喜欢上这样棘手深沉的人,恐怕来日是要伤心上几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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