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嗅,甚至舔了一口煤渣,勉强能够在脑海中构建矗立眼前的庞然巨物的形象。这就是所谓五条生产线的神迹吗?苏培盛和孙季才对视一眼,一起望向了神迹的主导者凌霄格格。
凌霄对工人们顺利完成生产任务很开心,嗯,也就是开心,别的没了。看看这满地煤渣,看看这残缺的品相,看看这乱七八糟的仓储水平……
凌霄在小本本上记下改进要点,也不扫工人们的兴,扬声宣布,今天晚饭吃红烧肉!
凌霄他们也一起吃大锅饭,苏培盛向来滴水不漏的做派难得放松,和岁荣轩的人手说说笑笑,喜上眉梢。
大家伙只高兴了一个晚上,第一天的煤还晾着呢,生产线就出问题了!
产量太大机器吃不住力,管道堵塞了。
凌霄没办法,一边清空物料手动掏,一边为了不耽误生产进度只能让备料上料的人手动搅拌,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好不容易搅拌的物什没问题了,脚踏车的皮带让工人们蹬断了。——只能说雍王府找的铁匠再有能耐,大清的铁从来也没承担过这种工作量。
五条生产线,从第二天开始,就没有全部正常运营过!
第一天就是圆明园煤炭厂的生产巅峰时刻,接下来一周全是下坡路,一天比一天往低谷里冲!
铁器可以加急再订,这样的产量和利润,就算机器日抛都不带心疼的。
问题在于人!生产线有问题,离开生产资料工人就干不了活儿,跑回住处抽烟打牌赌大小,一个带两个,全都放了羊。
当初旗主四王爷是通过自己门下佐领招的正白旗旗人,虽然提前说了是团煤球不至于把什么少爷阿哥招进来,那也是康熙朝的旗人,月月都有固定粮饷拿,就业有政治倾斜,凌霄想用一顿红烧肉收买他们老老实实干体力活那是做梦。
就中还有一心攀王府门的灵活分子,第一天见雍亲王十分鸡血上头,一个格格来管事,人家只当过耳旁风,笑死,根本拿捏不住。
让旗人听你安排,和让旗人听你安排干体力活,那是难度完全不同的两码事。面前摆着神迹也不行!什么神迹啊,不就是我们团起来的煤吗。
再说,人家也不是明目张胆,好歹还有理由,理由也很正当。你机器坏了,手工业转手动,产量暴跌,本来就不需要这么多岗嘛。
——凌霄气得摔杯子。
苏培盛亲自取了扫帚悄没声把杯子碎片仔细扫了,孙季才怯怯劝她:“这个,其实……咱们生产出来的已经非常多……足够交差了……”他对上凌霄谴责的眼神声音越来越低。
凌霄:“哪里多了!”
哪里多了,不要乱说好不好,产量一天比一天低你们看不见吗?我是知道的呀,试生产的时候一天能超十二万块的!你还觉得多?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主观意识能欺骗你,数据是不会骗人的,产量下滑,机器开工率下滑,工人生产效率也下滑。
她不是没法,有机器坏了就去修,对工人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但时间着实太紧了,半个月事儿层出不穷,眼瞅着天儿快暖和了,哪儿有空整顿搞军训啊!
也只有她气成这样,苏培盛和孙季才将信将疑地认同了她的观点,轮流安慰她,话语中透露出一点“格格年纪轻,服侍的人手都是王爷亲自关照安排,没见过世面也是有的”的意思。
凌霄默默听了,心里吐槽,什么世面?全天下都是草台班子的世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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