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看到那撤掉宝源、宝泉两局铸造铜钱的奏疏,就一直耿耿于怀,现在也毫不退让!
“儿臣不明白,父皇明明知道,明明也注意到了,这宝钞本身就是纸钞,民间对其根本没有信赖基础。”
“父皇设立之初,也和诸位大臣,设立种种规矩。”
“明明已经知道错,为何还要进一步的一错再错?”
这质问,似乎连朱元璋都感到意外。
儿子今天的勇气,让他有些压抑不住,心中本来就涌动那股烦躁感!
“你说咱错?”
“父皇。”朱标再度上前,“常森今年不过七岁,尚且说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放肆!”朱元璋蹭的一下,怒拍桌面。
“正如你说,多发纸钞,会导致民间的钱越来越多,最后形成,咱今天看到,他们玩的时候出现的物品涨价!”
“这么简单的道理,咱就真的不明白?”
“你以为咱当初设立宝钞,定下的那些规矩,都是纸糊的,给人看的?”
“你以为这么长时间,你娘亲给咱劝,周边的大臣给咱劝,你也劝,这么多人劝,就你们机灵?就你们懂?就你们明白?”
“可咱今天告诉你!”
朱元璋怒指朱标,双眼似乎就要瞪出来。
要将刚才压抑的一些情绪,在自己儿子身上,全部释放出来。
“这個错,咱必须做!”
“咱没办法!”
“大明只有六千万百姓,土地也只有这么多,每年的粮食也仅有那么一点儿!”
“可这大明江山,还有许多等着伱父皇去做!”
“境内要安稳,百姓要吃饭,流民要安家,灾情要抚恤,将士要奖赏,官吏要岁俸!”
“内奸要除!山匪要杀!敢造反者要诛!”
“吐蕃要收拾!云南要收复!倭寇要剿!高丽也要让它们臣服!汉唐走过的丝绸之路,咱也要走!”
“还有北元,还有现在明明被咱赶得犹如丧家之犬,却还敢南下,在那草原上仿佛就能生生不息,一直不会死去的,还自称自己什么黄金家族后裔,要号召草原各个部落全部反咱的大元正统!”
“这些……都要你爹去做!”
朱元璋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到最后,已经是近乎嘶吼。
“你们口口声声国策,张口闭口劝导,你们以为,自己是为国,就咱是真的要走绝路?”
“咱告诉你,还是那句话,咱没办法!”
“就如你今天看到的那两道奏疏!”
“这钱,咱一定要印!”
“没了钱,吐蕃怎么办?纸钞的推行怎么办?”
“谁都阻挡不了!”
他大手一挥,说了这么多,他似乎也喊累了,径直来到座位前,缓缓坐下。
“还是那句话……苦就苦咱这一世,但往后幸福的就是千万世!”
“咱这一世,把该做的都给你们做完了!”
“往后……标儿啊!”
“你们才能安稳!”
朱元璋也似乎真的累了,他摆了摆手,示意朱标退下。
而此刻。
朱标怔怔的站在原地,双目已有泪光涌动。
他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前两年才逐渐开始亲政,平日里所学,也全身一个君主要走正确的路,父皇的坦言,和他的所学似乎违背。
而更重要的,是他真的从父皇刚才的那些话中,感到了如同山岳的压力。
前元末景,天昏地暗!
百姓民不聊生,饿的人易子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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