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梦境中的点点滴滴说出来。
声音不徐不慢,祁烬却仍能感觉到她的害怕。
听她说完,祁烬反而安心了些。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对的。”
他伏身亲吻她微咸的泪眼,“他们把赌注押在你我身上,而我们,让他们赢了这一局,你该高兴才是。”
“可是父亲的寿元……”
“药王谷那么多好药养着,父亲和母亲都会好好的,退一万步说,便是他寿终正寝,也不会有多少痛苦。”
祁烬没有说冠冕堂皇的话哄她。
在北戎一役后,左成贺早已是心肺皆损,破败不堪。
其实,左倾颜原以为,父亲想要活到知天命,十分困难。
可去岁在北境见到他时,通过脉象,左倾颜却发现,他和母亲经过药王谷这几年的悉心调理,都养回了不少气血......
“至于林染风......”祁烬没有避讳这个名字,反而定定看着她,“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在生命的尽头,都遵循了本心,做回了自己。”
见她抿唇不语,祁烬沉声安抚道,“下个月是母亲的寿辰,唐延去红云河治水也快回来了,他一回京,我便让他代掌朝政,咱们立刻启程去北境。”
闻言,左倾颜终于忍不住笑了。
她调整了自己,转开话题,“你这么做,唐尚书又该生气了。”
祁烬面不改色,“能者多劳,他若敢多言,我便擢升他为右相,表彰他治水得力,劳苦功高。”
左倾颜在心里为唐延默哀了一刻,便感觉后背的手掌不知什么爬进了亵衣里层。
刚反应过来,滚烫的男人已经欺压下来。
耳际,低哑的嗓音满是诱哄,“皇后若是睡不着了,不如做点别的……若能抱上外孙儿,说不定岳父一高兴,身子便不药而愈了。”
提及孩子,左倾颜下意识推拒的手便松开了。
登基之后,他听了摇光的话,总说她年纪太小,怀孕生子太过危险,说晚个两三年把身子养好再要孩子。
这些年,御史台上奏了不少劝他选秀的折子,都被他一一退了。
去岁有御史言辞激烈,以她成婚两年未孕子嗣为由出言弹劾,被他一怒之下重打三十大板。
第二日,唐延手下的人便送上了那人收受世家贿赂的证据,桩桩件件指明,那些人都想要逼着皇上选秀,趁机将家中贵女送进后宫。
一场谏言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行贿的几大世家和朝中好些官员都受到了牵连。
该削职的削职,该贬黜的贬黜。
成帝当朝宣布,他在位期间,后宫唯皇后一人,若皇后无子,便从宗族之中选取适龄人选继任帝位。
一时间,朝堂风声鹤唳,所有人都知道了成帝的逆鳞所在何处。
至此,选秀一事无人再提。
“你,终于想要孩子了?”提及孩子,左倾颜眼里同样溢出期待。
“是我不想要吗?”祁烬低低地笑。
下一刻,左倾颜一双柔荑被他举过头顶,摁在软枕上。
他的声音从喉间一字字滚出,带着埋怨,“分明是你不乖,总不把身子调养好。”
烛火摇曳下,照得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水蒙蒙的。
祁烬似又怕她压力太大,话音一转,笑道,“不过,我们现在也不急,顺其自然便是。”
说话间,他的手也没歇着。
“以后我多卖点儿力,皇子公主,总会有的......”
“嗯......”
亵衣早已被丢出幔帐外,感受那双在她身上四处游离的手掌,左倾颜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内侍捧着书从书房急匆匆跑过来,却被已经升任大宫女的兰颖拦在寝殿外。
隔着帘子,隐隐可见曼妙的影子交叠,起伏不停,让人脸红心跳。
……
北境药王谷后山。
春三月,雨蒙蒙,山林的绿笼罩在一层烟雾中,淅淅沥沥地湿润了墓碑下的泥地。
“这是半城死前留下,让人送到我手中的。”说话的人是一位师太。
“他埋在后山,你怎么不早说啊?”笛莫尘沉着脸,目不斜视看着师太。
眼前的人,正是笛吹雪的母亲。
得知裴成夫妇因她离心,她愧疚不已,笛吹雪被笛莫尘收为首徒后,她自觉凡尘心愿已了,自此削发为尼,遁入空门,法号无羁。
无羁师太面色从容,慢条斯理道,“他吩咐我,若有一日天下大定,便在三年后他忌日的这一天,将这封信,交给定国侯府嫡女,左倾颜。”
闻言,笛莫尘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这老东西,死了埋进药王谷后山,居然也不给他吱一声……
他之前躲在后山闭关骂了不少脏话,也不知道被那老东西听去了多少!
一想到那老东西的当真做了甩手掌柜,再也不回来了,笛莫尘就气得想哭。
听着两人的对话,左家人面面相觑。
此刻,他们凛立在一座墓碑前。
看着周遭长满杂草的石碑,简单写着裴半城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日,皆是沉默不语。
左倾颜接过信封,目光却落在墓碑的日期上,身子轻轻地颤抖。
心中的猜测终于有了答案。
师父亡故的那天,果然是选妃宴的那一日!
她的重生,意味着师父生命的终结……
难怪......
难怪这辈子,他们与师父终究无缘得见!
而她怨怼了那么多年的林染风,到了最后,竟是为她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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