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痛,可能克服掉这些痛苦,我就能康复了吧。你工作很忙,每次都在晚上才有空来看我,最后一次你边流眼泪抱我出来,边和医生护士争执与动手。这是怎么了?是我白天在医院的表现不好吗,可是每次很疼我都没有叫。】
【你带着我不停地换医院,我吃了好多种药,每去一次医院,你夹起来的缴费单就会厚一层。】
【妈妈,第一家医院的药可能是错的。我一天比一天更痛,好不起来了。】
【挣钱很辛苦,不要再花钱,我不要再治病,你身上穿的这几套衣服已经很久没有换过新的了。每天晚上你总是抱着我哭,我舔你的手、给你吹口哨逗你开心,你却哭的更厉害。】
【你拿着我喜欢咬的电线骗我多吃点饭,但是我好累,我张不开嘴。】
【我陪不了你两年,而且预感很快就要死亡。如果死在你的面前,你又要流多少的眼泪呢?】
【那天家里来了客人,太粗心没有关门,我走了出去,平平这只只会学人说话的鸟也跟了出来,我让他回去他不肯。】
【我本来想找个离你远些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走向死亡,却收到了幸福世界的宣传单,体检通过得到幸福王冠,就能实现一个愿望,我克服平平的吵闹,一边走一边休息,终于来到这里。】
【我忍着咳嗽,学着其他年轻的宠物跳起来,他们还是发现我生病了,体检不合格。】
【我被送进流亡之地,平平藏在我的毛里,跟着一起进来,它往上飞,告诉我上面真的能看到幸福世界,也许有办法能回去。】
【妈妈,为了实现愿望,我要往上爬。】
陆黎把宣传单抽出来,反面写着安安的愿望:
【不要再生病,我想再活2年(划掉)5年(划掉)10年,我贪心地想再活10年。】
“你们从下面爬上来。”安安边说话边喘气,“是要往上走吗?”
“现在到晚上了,流亡之地的雾气会很重,明天白天再启程吧,我会为你们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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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斯今天碰巧观看了直播,又难得听完陆黎一次性讲了那么多话。
他想,要是有邪神这样吞吞吐吐的来汇报工作,一定会被降级。
不过陆黎有难言之隐,可以理解。
柏斯靠近,仔细研究屏幕上陆黎的脸。
这是什么表情?
怎么像是快要哭了?
【游戏夜晚】里陆黎的情绪也不高,早早就裹着被子躺在地上,眼睛却一直睁着。
柏斯猜测陆黎有话要说,于是他从容不迫地转身,果然对上一双闪烁的眼睛和耷拉下来的耳朵。
“你要说什么?”
陆黎原本只是发呆,并在脑内模拟下一次,该在怎样合适的时机下说出自己以后有一定概率变成可怕恶心的怪物这件事。
已经知道他一半过去的朋友们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靠他更近。
知道他不是人,大家怎么都没有害怕呢?
陆黎的发呆被打断,他望着男人,“柏斯,你……害怕怪物吗?”
柏斯说,“怪物害怕我。”
陆黎的嘴唇动了动,把柏斯当做背景板,演练着顺畅地说了出来,“我以后可能会变成怪物。”
说出一次,好像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卸下了一半。
柏斯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你害怕我吗?”
“不害怕。”
“那你就不是怪物。”
陆黎被他的逻辑绕进去,“是吗?”
“至少现在不是。”
陆黎觉得很有道理,研究员们说过,他的身体还要再经过上千次、上万次的毁坏,才能重组成那样“完美”的样子。
他的脑袋突然一沉,耳朵被冰凉的手套不经意擦过,哆嗦了好几下,“为什么摸我的头?”
柏斯说,“书上说,猫被摸头会很开心。”
陆黎纠正,“我不是猫,这是外观。”
“哦,试一试。”
陆黎觉得睡意上来了,他轻声说,“谢谢,我现在好像真的开心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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