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期待,才会想方设法给我留下线索也因我不曾放弃,不惜山水迢迢一心为情奔赴”,千帆颇有些错愕地瞧着她说道,“偏偏此刻从你口中说出忘却前尘,在我听来等同于这世上最重刑罚!”“曾经天真一度渴盼相守,以为觅得终身温暖依靠跌跌撞撞过后方才醒悟,内心充盈足可抵挡风雨”,倾雪目视着前方沉静地说道,“而今只想做那自在飞花,洒脱不羁随风浪迹天涯勿沾染人世间情丝纷乱,痴念与恨怨皆付作笑谈。”
闻听此言,困惑与失落在千帆的心头久久盘踞着,沉吟半晌后才极尽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坐下么?”倾雪微微颔首的同时指了指对面的小圆凳,可千帆却偏要挨着她坐下,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无比恳切地说道:“你之所以这么说,必定心里还在怨我,觉得我是个背信弃义的薄情郎!殊不知那一切都只为了将计就计,借力打力,唯有一举揭露她的真面目,才能彻底划清彼此界限,然后心无挂碍地与你双宿双飞。”“那你如今是否已经达成心愿,义无反顾地将她直接休弃了?”倾雪凝视着他徐徐问道,眼神之中分明隐含一丝期待。“许是父亲一时尚未想通,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倾雪摇了摇头表示无意再听,并将双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站起身缓缓向前走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哪有什么死生契阔,回归初真呢?即便有,也注定不可能属于你我。过得了你父亲这一关,也难过你大哥那道坎!”“我大哥想要的无非是山庄继承人之位,而我别无所求,惟愿你能恢复自由身,各退一步成全彼此,试问他怎会不情愿?”千帆站在她身后坚定地说道。
“他若肯轻易善罢甘休的话,当初怎会生出那么多事端?切莫再给我希望,到最后换回的又会是绵长的痛苦,日复一日的煎熬未免太诛心倒不如干脆利落,赐我实实在在,痛痛快快的决绝,方可斩断情根从此避谈风月。”“这些皆为你的肺腑之言么?”千帆走到她面前紧紧盯着她,想从她的双眸中找寻答案。“常言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而我要说,尽谈情倒莫若断情!”倾雪清醒而又孤绝地说道。听到此处,千帆顿觉浑身上下如坠冰窖一般,寒入骨髓冻到麻木,哀莫大于心死地喃喃道:“莫若断情,莫若断情……”不断念叨此语的他,一脸怔怔地向着台阶处走去。
倾雪有心想将他挽留又不好诉之于口,只得轻轻咬着唇含泪目送他,看着失魂落魄的他一步步走下楼梯,倾雪心碎欲裂地闭上了双眼,眼前又闪现出往昔的一幕幕:桃花源怦然心动的初见,以诗定情的美妙瞬间暗香林掩饰不住的怜惜,重情重义的救命之恩以及荷风榭畔坐舟采莲醉吟月,忘尘谷中寻香访溪诉衷肠,更是将两人的情感升华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种种一切怎不叫人缅怀感伤,若有机会再度重温鸳梦,今生也就了无遗憾了吧。等她缓缓睁开朦胧的泪目,千帆已然踪影全无,她感伤不已地低下头去,却发现地上有一幅画卷,打开一看正是千帆当日为她精心描画的肖像,顿时禁不住泪如雨下地连声唤道:“等一等,千帆,你莫走……”她正急匆匆地沿楼梯走着,忽见千帆亦刚好折返了回来。彼此呼唤着的两人疾步向对方奔去,直到搂住彼此相拥落泪,此等重获挚爱的狂喜,激荡心灵的契合,简直令天地都为之动容,日月亦为之失色。就这样过了许久,两人才渐渐止住了喜极而泣的泪水与战栗,千帆一边替其拭去泪痕,一边低头柔情地问道:“是不是后悔自己方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并非我故意要气你,只因怕极了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那样的打击我真的承受不起了”,倾雪手握画卷眼神痴痴地说道,“可当我重见这幅画像的一瞬间,我的魂灵与整个身心,却再次无药可救地深深沦陷了。”千帆的脸上写满了失而复得的欣喜:“我还差点以为余生都只好与你的画像为伴了呢。倾雪,请再信我一次,为了与你连理并枝比翼双飞,我甘愿舍弃一切身外之物,魂牵梦萦唯你一人,不离不弃至死方休!”他款款的话语,切切的情意,叫倾雪感动的无以复加,用力地点了点头之后,便跟他拥吻在了一起……
夜里,倾雪跟千帆回了客栈,在那倩纱窗下红绡帐里,摇晃的点点烛影之中,只着一件亵衣的倾雪靠在千帆肩上柔声问道:“你多方问寻探访之下俱无果,心中从未有过动摇和退缩么?”千帆搂着她笑答道:“之前要你委曲求全等我三年,如今众里寻访至少也得三载,方能体悟你的辛酸不易,亦无负当年之马上盟约。”“你若不弃我必不负,紧紧追随深深相依。”倾雪眼波似水地凝望着他说道。千帆爱怜地抚着她那一头浓密顺滑的青丝,微微擅抖的酥臂,又慢慢滑向那对微微耸动的山峰,倾雪微闭着双眼忍不住发出娇柔的低吟,随后软若无骨地倒入了他怀里。在这般忘情的时刻,两人怎能料到居然有人一直在窗外窥视着他们,眼中满是嫉妒与艳羡的他,全副身心浸淫在巫山云雨的幻想中不能自拔……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千帆和倾雪白日踏雪寻梅,吟诗作赋夜里缠绵悱恻,极尽恩爱,真好似一对鸾凤和鸣的神仙眷侣!
可为了两人能够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千帆却不得不尽快出发踏上归家之路。这日清晨,站在薄雾蔼蔼的“慕山水”亭间,纵有千般难舍万般不愿,倾雪亦只得强装笑颜,祝他平安顺风。“最多三个月,我必携好消息一同归来。”“那我就在渡女台等候你,哪儿都不去。”她轻轻伏在千帆的胸前,洒下了临别的依依泪水。“你放心,这定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别了,此后的岁月将只剩长相厮守,琴瑟和鸣。”他诚挚且温和的语调足以慰藉人心。“世间所有的磋磨都值得,一切的期待终究会开花结果。我知道,并且亦深信。”倾雪一脸恬淡地说道。“让这绿梅簪以及我的帕子和玉佩,代替我好好守护你”,他随即又郑重地说道,“此生若娶不到你为妻,便枉为一世人!”“得君此言足矣。”倾雪扶着头上的绿梅簪浅笑着回应。此时,千帆见浮羽缓缓走了过来,便对她点点头说道:“我也会尽力说服父亲,切莫毁了孤隐一生幸福,趁早放他出来才是正理,那样你与他便有望相聚了。”“我又岂敢再奢望别的呢”,浮羽眼中噙泪轻声说道,“只盼着他平安顺遂,千万珍重自身而已。”“三弟果然未识错人!”倾雪点了点头,对他的话很是认同,又搂住浮羽的肩膀以示安慰。“等我,念我,想我,如同我时时想你那样!”他说着便亲了亲倾雪的额头。倾雪含羞应允着,与浮羽一道目送他那挺拔修长的背影渐行渐远,在即将隐身之际回头对佳人微微一笑,之后渐渐消失不见……
说来也怪,自千帆走后,渡女台门前便总有一红衣女子在徘徊观望,时不时还往里探头探脑的,只因屡次见识过凤三姐的厉害之处,才打消了进去采花啄蜜的念头,原来这竟是乔装成女儿身的林淳风。南下的一路上,他都万分小心地悄悄尾随着千帆,居然得以瞒天过海,不曾暴露半点行迹。要说平日里千帆也并非那种粗枝大叶之人,皆因心有挂碍无暇他顾,才会被其计谋得逞。那夜在客栈门外偷窥的无耻狂徒,毋庸置疑也是林淳风,自此之后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惦记上了倾雪,恨不能将她夜夜搂在怀里一亲芳泽。好容易等到千帆走了,他以为总算有机会下手了,却发现那凤三姐不是个好惹的善茬儿,如若冲动之下被她逮个正着的话,还不立时三刻小命堪忧,故而倒也不敢轻举妄动。恰逢这一日倾雪与浮羽两人一同上街采买,他便顿觉是上苍眷顾,心里由不得窃喜不已,一路亦步亦趋地偷偷跟随着她俩。说来他于伪装欺瞒方面确实颇有造诣,服饰妆容格外艳丽还罢了,甚至仪态身姿都异常妖娆,非但周遭女子对他没有丝毫戒心,就连男人们亦纷纷对他投去猎艳的目光,这其中就包括了正在闲逛的胡天明。于是便与一帮手下冲上前去调戏起他来,面对比自己更加市井的无赖,林淳风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怕不远处的二位佳人会认出自己,他干脆就现出原形让对方一辨雌雄了,可这会却不得不左闪右避地躲着胡天明,视线还一直牢牢捕捉着浑然不觉的倾雪她们。“你给我滚开”,被纠缠得不胜其烦的林淳风,不由黑着脸对胡天明大声呵斥道,“再缠着老娘,信不信老娘把你的牛黄狗宝给掏出来!”
闻听此言,胡天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乐不可支地笑说道:“好个朝天椒,果然辣得够呛,正对我口味,赶紧跟我归家!”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接下来你猜发生了什么,这一次轮到林淳风被那个彪形大汉扛在了肩上,二话不说就大步往前走去,急得他不管不顾地吼道:“你个不长眼的,快放我下来,我是大老爷…”话未说完,嘴巴已被粗布堵上,再无出声辩解的机会。回到大恶霸家中后,大汉继续扛着他来到厢房,一把就将他扔在了一张木雕大床上,又用绳子死死捆住了他的手脚。眼看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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