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已睡下了,就算她还未歇息,也必定不想见你,至于是什么原因,想必你最清楚不过吧!”浮羽说罢觉得特别解气,总算是替倾雪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千帆本就有愧于心,自然不敢反驳,只是依旧不打算放弃,一脸恳切地说道:“我知道是我令她大失所望了,可我真的十分记挂于她,你就让我进去看她一眼,确认她安好无恙,我便即刻出来。”听到此处,浮羽不免有些心软,同情地说道:“我只能让你在门口远远地瞧上她一眼。”说着她便默默让到一旁,而千帆则缓缓推开房门,热切地向里望去,只见倾雪已然睡下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千帆仿佛看到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脸色亦有些苍白憔悴。他轻轻唤了声“倾雪”,便一下子喉头哽咽,眼中蓄泪,心里无此酸涩。他很想立刻冲进去,拉着她的双手亲吻她的额头,表达无限的忏悔之情,可他却只能静静地凝望着她,什么都做不了,想到此,他不禁又心疼又自责。此时,浮羽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口哨声,便轻声对千帆说:“似乎有人来了,此刻你看也看过了,无谓多作停留,免得落人口实。”闻听此言,他只得脉脉地看了倾雪一眼,便无奈地缓缓转身离去。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浮羽摇了摇头喃喃道:“你明明情有独钟,对她仍痴心一片;为何要节外生枝,令前路道阻且长?这一切究竟是缘份天定还是造化弄人?”
浮羽刚走不多时,林微月的胞弟林淳风,便百无聊赖地转悠到了雪梅轩这里。他是前日刚到的浮云山庄,说是看望他那怀有身孕的姐姐,其实游手好闲的他就是来蹭吃蹭喝的。这不,偌大的园子已被他逛了一大半,若说为了欣赏良辰美景倒也罢了,但他纯粹只想拈花惹草,见到哪个丫鬟稍有几分姿色,便要上前挑逗一番,令到玫瑰、水仙、海棠她们几个都对他避之不及。此时,他嘴里吹着口哨,慢悠悠地踱步来至雪梅轩的院门前,正觉此轩馆名号与装点都分外雅致,忽又闻得一阵花香四溢,于是就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入得院内,但见道路两旁各种着数排蔷薇花,姹紫嫣红地绽放枝头,真是好一片春意盎然的风光。此时,突然一阵狂风刮过,风过之处,吹得院落内纱门纱窗噼啪作响,就连那厢房的纱门也被吹开了一条缝。林淳风见状不禁心下好奇,想瞧瞧这所轩馆里住的,究竟是何等佳人,于是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卧房门口,借着月色朝里偷看,朦胧的月光之下他看到倾雪正香梦沉酣,丝毫未被屋外风声叨扰,一段雪白的酥臂还明晃晃地裸露在外,林淳风见状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他贼头鼠脑地张望了一番,见四周空无一人,便大着胆子闪进身去,来到床边细细打量倾雪,越看便越狂喜不已:不曾想,浮云山庄内还有这般绝色的女子,看来,我今日可算是艳福不浅。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对着倾雪雪白的酥臂便一阵乱摸,倾雪呢只是眉心微皱依旧未醒。于是他愈加色胆包天,一把就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掀了开来,霎时间,倾雪玲珑有致的身形再也无处藏身。林淳风见了先是咽了下口水,后又举起她娇嫩白皙的一双玉足,不管不顾地亲了几口,熟睡中的倾雪抗拒的咕哝了两声,不禁更让他心痒难耐,欲火焚身。就在他将要对倾雪欲行不轨之际,忽听到门外边响起一阵匆促的脚步声。“糟了。”他叫了一声之后便慌不择路地跳窗而逃,窜进花丛之中躲了起来,原来正是傲山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他发现卧房的门虚掩着,便忙进去轻唤倾雪,然而倾雪许是因为喝了药的缘故,比往日睡得更沉,只是不知何时竟将身上被子掀了开来,傲山笑着摇了摇头,替她把被子重新盖好,怜惜地轻抚她的脸颊。接着又来到隔壁套间叮嘱负责守夜的水仙,务必要留意门窗,注意安全,夜间定要警醒一些,以防倾雪有何不时之需,交代完之后才放心地离去了。而那做贼心虚的林淳风呢,早已趁着夜色掩护,溜得无影无踪了。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暖阳笼罩的慵懒午后,倾雪一边翻看着五柳先生的诗集,一边感怀地轻轻说道,“记得他曾说过,带我离开浮云山庄之后,便学五柳先生归隐山林,分明言犹在耳,却已物是人非,为何誓言易碎,人心善变,付出的痴情可以随意地收放自如,自如到令人疑惑,之前发生的一切,经历的种种是否真的存在过!”浮羽见她这般失落,不禁迟疑地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我尚未告知你。”“何事?”“就在我刚被解了禁足的那日,陪你用过晚膳之后,你不是催我回去么,谁知出门才刚转身便遇到了一人……”她说着故意欲言又止。“是何人呢?”倾雪听了心中一动,迫不及待地问道。“不正是……那个想带你归隐山林的高士么?”“真是他?那为何我并未见着他呢?”“也不知是谁,睡得那般香梦沉酣,对发生之事竟一无所知。”“是么”,被浮羽打趣得羞红了脸的她,满怀期待地问道,“那他可有说些什么?”“说了什么或许并不要紧,要紧的是究竟做了什么!只怕是,口里说着倾慕自然,想要归隐山林;实则却是留恋俗尘,甘心困于樊笼!”旁观者清的浮羽一针见血地说道。
“可当初他说这番话之时,分明那般言辞恳切,真情流露,全然不像是在诓骗我。”不知怎么,倾雪不由自主地替他辨解道。“曾经的海誓山盟,可以被抛诸脑后;最初是缠绵悱恻,后来却形同陌路。世间事向来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由不得你不情不愿,轮不到你不甘不舍,只好学着全盘接受,再慢慢地看轻看淡罢了!”浮羽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他从来不是什么高士,什么神仙,只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而已,因此有七情之欲,想沽名钓誉,本也无可厚非吧。”倾雪惨然一笑,有些了悟地说道。“那,你还会不会去赴约?”“赴约?今日可是廿六?”倾雪诧异地问道。浮羽轻轻颔首以作回应。“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倾雪转念一想笑说道,“这是上次孤隐专诚托我给你捎的话,即便是看在他对你相思已入骨的份上,你亦不好不去见他吧。”“可去到那儿,若是见到某个凡夫俗子,怕你又会徒增烦恼。”浮羽不无担忧地说道。“不怕,反正有愧于心的那个人又不是我,再说他如今事务繁多,应接不暇,哪里还会记得什么逢六之约?”倾雪边说边拉着浮羽往外面走去。
两人来至寒江楼,却发现楼宇内鸦雀无声,悄然无息。倾雪纳闷地说道:“怪哉,按理说孤隐不可能会走开啊。”“不如我们回去吧。”浮羽略显失望地说道。“浮羽,你在此略坐坐,我去寻寻孤隐。”倾雪正说着,却见孤隐迎面向她俩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两盘点心。“孤隐,你躲哪儿去了?叫我们找得好苦!”倾雪嗔怪地对他笑说道。“都是我的过失,叫你们久等了”,孤隐陪笑着说道,“刚才在厨房忙活半日,准备了一些糕点,还望二位赏脸品评!”于是三人便在几案旁坐下,倾雪手指着其中一盘色如翡翠的点心,好奇地问道:“这道点心究竟有何名堂,怎的色泽这般翠绿诱人。”孤隐看着浮羽,但笑不语。浮羽微微一笑,为她解惑道:“这叫‘翡翠烧卖’,那道则是‘如意酥’,都是扬州出名的糕点。”“想不到孤隐你还真是言出必行”,倾雪往几案上看了一眼说道,“只是,仿佛还少了一样。”孤隐狡黠地笑说道:“是么?你再仔细看看。”话音刚落,只见几案上便立刻多了一道扬州炒饭,而那端饭上桌之人,不是别个却是千帆,此刻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而倾雪回望着他的眼神,先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双眸之中熠熠生辉,继而又暗淡了下去,紧抿朱唇一声不吭。
孤隐见状忙为她俩夹着点心,微微一笑说道:“快趁热尝尝,希望我们兄弟俩的厨艺不会失礼于你们。”“果然甜香酥脆”,浮羽夹起一块如意酥尝了一口便赞道,“着实让我吃出了家乡的风味。”而倾雪尝了一口翡翠烧卖之后,亦含蓄地赞叹道:“甜润清香,实属佳品。”听到此处,千帆忙替她盛上一小碗晶亮莹润的炒饭,递到她面前讨好地说道:“倾雪,你再尝尝这道扬州炒饭。”然而倾雪却对他的大献殷勤无动于衷,冷冷地将脸扭向了一边。浮羽见状便从中调和道:“之前,你不是说过最想吃扬州炒饭么,你看你面前这盘,食材用料丰富,色泽如此鲜艳,难道还不足以引起你的食欲?”“许是大病初愈,总觉无甚食欲。”倾雪对她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账”,千帆不禁触动心绪,感慨万分地说道,“倾雪,我宁愿你尽情地嘲讽我,狠狠地痛骂我,以消这口气,总好过你满腹愁绪,为难自己。”倾雪听了顿时感伤不已,摇着头苦笑道:“我怎敢再夹枪带棒,句句带刺,只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罢了!”
“那日是我恼羞成怒,情急之下才会语无伦次,我是无心的,还请你宽恕谅解。”千帆不无羞愧地对她说道。“谅解你我不甘,责骂你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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