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的心揪着揪着地疼,倾雪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慕傲山还会善待于她么?千帆简直不敢想象,此事将会带来的可怕后果,他想要立即去雪梅轩安慰解劝倾雪,可是又怕引起误解,他自己是无所谓,但他担心他那个多疑的大哥,会因此为难于倾雪,少不得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就这般忍耐了四、五日,直至听说倾雪惨遭冷落的消息之后,千帆便再也受不了也等不得了。这日一大早他亲自煲了一盅益气补血的药膳,然后提着食盒先到紫霞阁来找紫梦。紫梦正在缝制婴儿肚兜呢,见是千帆来了便喜上眉梢,刚想开口说话,岂料千帆却抢先说道:“我让厨房煲了药膳给倾雪补身,你随我走一趟,趁热拿去给她喝吧。”又是倾雪!紫梦很是气恼,态度生硬地说道:“我不想去!如今大伯已经回来了,你还怕他照顾不好自己的妻子么?况且他并不喜我们过去叨扰,我们又何必自讨设趣儿。”“倾雪她……今后都再难有身孕了。”千帆沉痛地说道。紫梦听了心里既震惊又难过,不禁有些同情倾雪的境遇,正在出神之间,手指不小心被针给戳到了一下,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可心有挂碍的千帆却丝毫未留意,只是自顾自地哀叹着:“唉……此时此刻,她都不知该伤心难过成什么样了。”“你真就如此紧张她,自始至终只在意她一人么?那我呢,究竟算什么,一个为你生儿育女的工具?”紫梦站起身含泪问道。千帆被她的问题问得有点懵,过了半晌才冷冷道:“这条路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么?”“是,可倾雪那条路又何尝不是她自己选的呢!就算结果再坏她都应该自己承担,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左右逢源,三心二意,非要破坏你我之间的关系。”紫梦心中满是怨恨,言辞不免冰冷无情。“你搞错了,左右逢源,三心二意之人是我而非倾雪。她从未做过任何对不住你的事,相反还一直劝我要好好善待于你。破坏你我之间关系的,恰恰是此刻尖酸刻薄的你!”千帆说罢也不容她辩驳,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紫梦满脸泪痕地跌坐在了椅子上,感觉既无助又悲愤:她恨倾雪一直盘踞在千帆心里,恨千帆完全无视自己的付出,也恨自己被嫉妒蒙敝了心智,变得言语尖酸,刻薄无情,为何会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她无语问苍天!
雪梅轩内悄无声息,千帆轻轻推开厢房纱门,只见倾雪孤零零地躺在卧床上,手中拿着他留下的玉佩,兀自看得出神,此情此景凄凉无比,千帆禁不住落下泪来,心疼不已地轻唤道:“倾雪,我来看你了。”倾雪转过头来见是千帆不由地又惊又喜,激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给你带了益气补血的药膳来”,千帆走上前对她柔声说道,“我扶你起身用一些吧。”倾雪并无胃口,但不忍辜负他的一番美意,便微微颔首,顺从的任由他扶着自己坐起身,并且亲力亲为地喂自己喝汤,她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千帆,一心盼望此刻能时光停驻岁月静止。“那日多亏了你挺身相救”,倾雪含泪轻声问道,“只是,你怎会恰好出现在暗香林呢?”“但凡是你需要我,我便会及时出现,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同心合意吧。”千帆一边笃定地说道,一边用手轻抚着她的脸,只觉她愈发清减了,可见是受尽冷落。闻听此言,倾雪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她缓缓举起玉佩,柔声说道:“这块玉佩,我记得不错的话,是你平日随身佩带之物,正所谓玉不离身,千帆,你不该……”
“为你,我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又何况是区区一块玉佩”,千帆握住她的手脉脉说道,“从今往后,就让它替我时刻守护着你好么?”倾雪点了点头,接着看向窗外无奈地问道:“这几日,除了水仙定时来送三餐之外,就只有你来看望我,为何连紫梦都把我给忘了呢?”“她是想来看你的”,千帆想了一想只得违心地说道,“只因这几日她身子有些不爽,我才嘱咐她好好静养,以免过于伤神劳累了。”“也是,让她定要保养自身,切莫像我这般无用,连腹中胎儿都护不周全……”倾雪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千帆见状心里不禁万般怜惜,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解劝,只得心疼的将她一把搂住,陪着她共同伤心一起落泪。倾雪伏在他的肩头,感爱着他身上的气息与温度,不免悲喜交织:悲的是飞来横祸,自己那不幸的际遇和连日来的无人问津;喜的是能有这样一位怜她惜她的知己,今生今世可谓于愿足矣。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两人只得依依不舍地彼此分开,接着又各自忙着拭泪。
原来在连续冷落倾雪几日之后,傲山到底还是有些不忍,毕竟夫妻一场,过往情份岂能轻易割舍。恰逢孤隐也想着来探望大嫂,傲山便带着他一同过来了,怎料一推门进去,便看到千帆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眼前,忍不住怒火攻心,上前就是一通劈头盖脸地数落:“不是说了我们两房之间要保持距离么,你为何还要这般死皮赖脸的不请自来?试问你究竟懂不懂礼义廉耻,真是枉费了父亲他老人家对你的苦心栽培!”“我不请自来也总好过你对倾雪的不闻不问!慕傲山,你怎么可以这般自私凉薄,这般冷酷无情?”千帆站起来看着他,生气地质问道。“不管我如何待她,都是我们夫妇之间的事,与你一介外人有何相干?”“你既然娶了倾雪,就该好好珍惜她!”“究竟是我未曾珍惜她,还是她整日心猿意马,时不时地与旁人眉来眼去呢?”傲山忿忿不平地说道,他瞧了瞧倾雪又瞅了瞅千帆,仿佛想要一眼看穿他俩眼底深藏的心事。“可我自问未曾做过半点对不住你的事”,倾雪含泪为自己辩解道,“从嫁予你的那刻起,我便只想与你一心一意,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哦果真如此么?”傲山质疑道。“不管你信或不信,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好,只要你即刻对他说,你心里从未有过他慕千帆,过去也好,将来也罢,都无非是他对你一厢情愿,痴心妄想”,傲山手指着千帆对倾雪说道,“我便信你,亦会对你不计前嫌!”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傲山与孤隐都将目光齐齐投向倾雪。倾雪则根本说不出话来,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哽得难受,只剩泪水连绵不绝的在脸上肆虐。千帆见了着实不忍,便对傲山坚决地说道:“莫要为难倾雪,根本与她无关,是我一直忘不掉她,尤其见不得她过得不好……”傲山听他居然敢这样说,早已气得青筋暴起,怒火中烧,就在他准备对千帆挥拳相向之际,孤隐赶紧上前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并向千帆催促道:“二哥,莫再说了,你快走吧。”“可倾雪她……”“三弟,你快放开,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倾雪’二字岂容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随意叫唤啊!”傲山边说边拼命挣扎着,奈何他被孤隐拦腰抱住,感觉完全使不上劲。孤隐见千帆一脸不放心地望着倾雪,便急切地说道:“有我看着,大嫂她不会有事的,二哥,你倒是快走啊!”千帆最后看了一眼此刻既伤心又无助的倾雪,叹了口气跺了跺脚便转身走了。“我郑重告诫你,莫再踏足雪梅轩,不然有你好受的!”傲山对着他的背影叫嚣道,随着千帆的渐行渐远,孤隐终于缓缓松开了手,傲山气呼呼地瞪着他质问道:“你刚才拼命拦着我作甚?此等勾引大嫂的悖逆之徒,难道还要对他姑息纵容么?”“你也不想父亲他老人家得知你俩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吧?”孤隐义正辞严地反问道。
傲山一时无从辩驳,只得转而走近倾雪,余怒未消的直问到她脸上:“弄成这样你满意了?”倾雪并不作答,低垂着头啜泣不止,双肩不停地微微抖动,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愈发柔弱无助,楚楚可怜。“大哥,大嫂她也不想这样的,如今她人还病着,你就对她多包容一些吧。”孤隐恳切地劝说道。傲山却依旧冷着脸不置一词,在倾雪看来,孤隐的善解人意更对比出傲山的冷酷无情,于是她边摇头边含泪说道:“面对着一个无法替他继后香灯的妻子,他怕是再难有包容之心!”闻听此言,傲山的脸色不禁更难看了,他不服气地问道:“此话何意?莫非你也想指责我凉薄无情么?”“你是否铁石心肠,明眼人早已看清。”倾雪心寒不已地说道。“大哥大嫂,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吧,何必如此寸步不让呢。”孤隐无奈地从中斡旋着,他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夫妻之间不是应该彼此信任,互相包容的么;为何非要针锋相对,攻击他人的同时也刺伤自己呢!“大嫂?哼!从今住后,她便只是你名义上的大嫂,再也不会是我心目中的妻子!”傲山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孤隐同情地看了一眼此刻有些发愣的倾雪,叹了口气便也跟着走了。
从雪梅轩出来之后,心情低落的傲山,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暗香林。他一看到那个秋千架,气就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用脚将其踢个稀烂,然后又手握那根断裂的绳索,对着眼前的梅树便是一顿乱抽乱打,一边抽打一边恨恨地骂道:“为何,为何这般对我?明明是你自己娇纵任性,才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明明是你自己对那个人余情未了,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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