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他父亲,老太爷喜得合不拢嘴,一脸慈爱地笑说道:“好啊,我们慕家终能人丁兴旺了,你们二人果然不负厚望。现如今你俩有孕在身,定要好生调理保养,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只要是你们开口,哪怕是天上的龙肉,也会尽力满足你们!”她俩听老太爷这般说笑,都未免没好意思起来,倾雪低着头不接话,紫梦则红着脸说道:“尽心侍侯夫君,替他传宗接代是身为女子的本份,紫梦并不敢因此恃宠而骄。”老太爷听后点头赞许道:“嗯,果然温柔贤惠,千依百顺,堪称为人妻为人媳的典范!”此时,水寒霜不失时机的接话道:“紫梦向来是温顺和厚的,不比有些人,常常目无尊长,动辄出言不逊。”说罢便看向倾雪,倾雪亦抬头直视着她,却并不反驳,只是不置一词地冷笑着。这时,老太爷对水寒霜叮嘱道:“霜儿,照顾好她们二人腹中胎儿之事,就交给你这当家人了,你这边不会有何不妥吧?”“并无不妥,父亲,您大可放心!”水寒霜忙不迭地一口答应。“如此便好”,老太爷点点头说道,“可千万莫如上次梦儿她姐姐那样,发生意料之外的不幸啊。”“父亲,姐姐之事并非意料之外。”倾雪和紫梦异口同声地说道。
“哦并非意料之外,难道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你们可有何实质的凭据么?”老太爷注视着她俩严肃地问道。紫梦听了不再吭声,倾雪却不甘心地继续说道:“目前虽未有凭据,但终有一日……”“既然无凭无据,就无谓再捕风捉影,自寻烦恼。”老太爷打断了她,目光犀利地扫视了一圈众人,见无人敢再质疑才又缓缓说道:“你们都知道,咱家做的是开采金矿的生意,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几年多亏我亲家,也就是霜儿她父亲,替我们打通关节,咱家的生意才能做的风生水起,也无需提心吊胆,怕官府会找麻烦。因此,你们能过上如今这般太平富足的日子,都得感激霜儿的父亲,知道么。”听到此处,倾雪感到无比震惊:怎么会是这样?居然会是这样!再看水寒霜,此刻脸上不免流露出傲慢之色,比平日还趾高气扬,愈加面目可憎。而紫梦不禁也一脸的错愕:只知道她出身名门,却不知她父亲原来这般神通广大,连老太爷都对他礼让三分,如此看来,要扳倒她更是难上加难,报仇大计只能是暂且搁置了。
秋去冬来,转眼之间便到了十一月初七日。这日是倾雪的生辰,恰逢她又怀有身孕,因此傲山就主张要大肆操办,他专诚请了京中最出名的戏班子过来唱戏。戏台就搭在花满楼,中门内正对着堂屋的那块地方,以门槛为界,布置了一个精致的戏台。其实倾雪根本就不喜这般铺张奢靡,她只想与自己的夫君花前月下,马上墙头,奈何傲山执意要替她过个热闹非凡的生辰,以彰显自己对她的宠爱有加。从巳时起,就有亲朋好友前来拜贺,傲山与倾雪站在门口笑脸相迎,没多久,倾雪就感觉已经笑到脸部肌肉酸痛,客套话更是说到舌头麻木。唉,此等无趣的应酬之事果然不适合她,可能是傲山还不够明白自己,而她很多时候也并不了解傲山,熟悉的夫妻有着陌生的距离。
用过午膳之后,戏台上的戏便紧锣密鼓地开演了。倾雪自己点了《救风尘》、《拜月亭》这两出戏,接着又让身旁的紫梦和水寒霜,各自点了一出,然后便开始专心看戏,紫梦先时还与倾雪有说有笑,不时地品评一下台上的旦角演得是否到位,后来忽然就觉得身子不适。原来是午膳时她贪喝了几碗酸梅汤,这会不免有些腹痛腹胀,倾雪赶紧劝她先回去歇息。一旁的水寒霜也凑了上来,殷勤地提出要护送她回去,而陪在倾雪身边的水仙,亦被盼儿叫走了,说是要烦请她打几根络子,倾雪乐得独自一人清静,便让她不必急着赶回来。此时的傲山,正在二楼招呼他的那群朋友,只见几个人一时推杯换盏一时又拍案叫绝,似乎不闹腾就不畅快,甚是俗不可耐。隔壁桌的千帆与孤隐则斯文多了,除了偶尔喝喝茶吃吃糕点,便只是安静看戏,真可谓是雅人深致,或许这恰恰说明了看一人是雅是俗,只需看围绕在他身边的,究竟是文人雅士还是狐朋狗友。这时,台上正在上演的是《拜月亭》,当看到瑞兰与世隆互相误解,以为对方背信弃义的时候,倾雪不由地触动了心弦,想起与千帆之间的牵绊纠葛,想起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切之情,眼中便依稀有泪花在闪动。忍不住往楼下看去的她,却恰好撞上了千帆搜寻的目光,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倾雪顿时羞红了脸,赶紧将视线收回,端起面前的茶杯氓了一小口,以掩饰心头的慌乱。
戏台上演出的情节继续往前推进,经过一番波折,瑞兰与世隆终于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故事里的结局总能收获圆满,现实中的日子可否岁月静好呢。念及此,倾雪便情不自禁滚下泪来,不想被人看到这般失态的她,忙掏出丝帕来拭泪,谁知见到这方丝帕,伤心之情竟更甚了,原来这帕子还是上次千帆替她拭泪时,无意中留在她身边的。倾雪觉得这戏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只想着离开这里转换一下心绪,便站起身缓缓往楼下走去。说来也巧,千帆也正欲上楼来寻她,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的他,满心里都是对倾雪的疼惜,只想上来安慰解劝一番,一时竟也忘了顾忌彼此的身份。谁曾想他刚一踏上楼梯,便险些滑倒在地,好在他有些武功底子,又忙扶住了旁边的栏杆才勉强站稳了。这时他瞧见倾雪准备抬脚下楼,就忙高声喊道:“且慢!这楼梯上边不知洒了什么东西,滑得厉害,根本无法行走。你先候在那,我去命人清理一下。”于是他去找了两个仆人,让他们赶紧打扫干净,完了之后,自己先上去走了一遍,才放心地对她说道:“可以了,我来扶你下楼吧。”倾雪心里早已无比动容,面上却不得不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扶着栏杆慢些走就好。”倾雪边说边慢悠悠地下了楼。千帆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缓缓离去,心中默念:倾雪,你也是在意我的对么?否则怎会留着我的丝帕!不过,你尽管放心,我定会克制自己,绝不做令你为难之事,我只盼你能一世安好。
那边厢,水寒霜一路护送紫梦回到紫霞阁,接着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嘘寒问暖,真可谓是妥帖周到,紫梦甚至觉得她紧张这胎儿,简直胜过自己和千帆,这会又忙着催她喝安胎药了。“这药真苦,能不能不喝了?”紫梦微皱着眉说道。“妹妹,你可不许任性,这药对胎儿好,是一定要喝的。”“可是姐姐,你每日不是给我安排人参就是燕窝,都已经够滋补的了,近来我感觉自己比先前丰腴了不少,长此以往只怕千帆会嫌弃我呢。”“胡说,怀着身孕的女子不都如此嘛,等你生下儿子之后,自然会恢复先前的身量,听话,快把安胎药喝了!”水寒霜敦促道,紫梦只得端起药闭上眼一口气喝了,然后接过桃红递来的脸巾,擦了擦嘴方又说道:“不过,倾雪怀着身孕却依旧身量纤细,丝毫不显珠圆玉润呢。”“你跟她比什么,她不过就是个没福气的”,水寒霜自觉有些失言,赶紧对她笑说道,“我是说一个人若太瘦了,看上去没福气也不耐看,对么?”闻听此言,紫梦不无认同地点了点头。
“对了,千帆可有想好替孩子取什么名字么?”水寒霜颇为关切地问道。“如今尚早,况且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哎呀,你俩怎么都如此不上心呢,倒是我整日替你们瞎操心。”她先是自嘲地笑了笑,接着便突然沉默不语,一脸的落寞。紫梦见状有些不知所措,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之时,她倒自己先开口说道:“都怪我这肚子不争气!若是我能生下个一男半女,不就正好能与你的孩子作伴么?”说着说着,她的眼中已满含泪水。“姐姐,你别难过了,要不等这孩子出生之后,就交由你来亲自抚养吧!”许是一心想要安慰她,不知怎么,紫梦脱口而出便说出这句话来。水寒霜可是听得真切,忙激动不已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么,妹妹,你果然会将这孩子交给我抚养么?”慢慢冷静下来的紫梦,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心软说出那句话,可此刻已是骑虎难下,便只得违心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妹妹你为人如此深明大义,着实叫我自惭形秽”,水寒霜紧紧拉着她的手,无比恳切地说道,“你放心,无论这孩子是男是女都好,我必定会将其视如己出,爱若珍宝。”说着她早已泪流满面,或许是因为,这一日她着实盼了太久太久。事已至此,紫梦亦是无可奈何了,心想:唯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能借此机会打消她的戒心,好早日找出她伤害姐姐母女俩的证据!
过了一个月,傲山因一些生意上的事急需处理,估摸得离家大半个月左右。临行前一夜,傲山想与倾雪好好温存一番,却被她再次婉拒了,傲山不禁有些着恼,气呼呼地说道:“之前你就说未满三个月怕胎气不稳,如今三个月已满,你为何又推三阻四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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