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惊醒,手忙脚乱地去摸身旁的兵器,茫然地向着城门方向望去。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城门居然被一拥而开,城外星星点点的火把正向城门内涌来。
有人把城门打开了!
萧宇骇然,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就听有人喊道:“叛军攻破城门了!快跑啊!”
城门周围的禁军士兵眼睁睁看着城门突然大开,又听有人呼喊,一时间一片大乱。
许多人相互推挤,奔逃,场面一片大乱,恐惧如滚雪球般在这群失去主心骨的士兵身上蔓延。
情况万分危急,若是事态如此发展下去的话,台城的沦陷就在朝夕了。
“王世叔!怎么办!”
情急之中,萧宇喊道,他已经被周围的乱兵撞得七荤八素了。
王茂被几名亲兵护卫,只见他拔下佩刀,一刀将一名自造恐慌的士兵砍刀在地,亲自割下那人的人头。
周围部分将士见状,都停了下来,茫然地望着这位身着金甲的将军。
只见王茂一跃跳上了一辆物资车,站在粮袋将那士兵头颅举起。
他声若雷鸣,大声吼道:“车骑大将军王茂在此,何人敢乱!”
更是人闻声停了下来,抬头望向了他。
“有细作故意制造混乱,已经被本将军当场格杀!宣阳门尚在,台城也在!听我号令,违令者杀无赦!开始整备!”
车骑大将军登高一呼,人心初定,士兵们开始自动整队列阵,再无慌乱之相。
站在不远处的萧宇也对他这位世叔的带兵能力叹为观止。
王茂真不愧为一代名将,他继续站在物资车上进行整军调度,无需太长时间,刚刚散沙一般的军队就已经恢复了战斗力。
士兵们迈着坚毅的步伐,嘴里喊着口号,向着城门方向行进。
萧宇左右看了看,在一辆物资车旁,他发现了一把长枪。
就在他拿到长枪准备加入战阵的时候,王茂的两名亲兵走了过来。
“小王爷,车骑将军让小人们护送小王爷退到太阳门后去,此地太过危险!”
“小王爷,刀剑无眼啊!”
两名亲兵前后劝告。
萧宇抬头看了眼王茂,此时王茂名将气场全开,战阵之上指挥若定,让人热血沸腾,心生向往。
萧宇又转头看向了宣阳门的城头下,守备在城头的士兵们纷纷下城参战,他们在城门洞下努力阻挡着正在往里涌入的叛军。
萧宇想到了兰钦,想到了三个昼夜一起并肩战斗的禁军弟兄,这一战他没有理由缺席。
“告诉车骑将军,本世子谢过他的好意了!只要宣阳门在,本世子就在。要本世子退到太阳门后去,本世子做不到!”
两名亲兵都是一愣。
萧宇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挺枪加入到了向城门支援的禁军士兵行列。
宣阳门后没有翁城,这就意味着只要城门失陷,宣阳门的防务就已经失败,台城其余十二门也再无防御价值,台城的失陷也就只在朝夕了。
这场城门争夺战必定会是极为惨烈的。
自城头往下俯视,双方在宣阳门下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两股钢铁洪流在此不断交汇碰撞,难分胜负。
萧宇挺枪挤到了最前头,这里没有什么招式与防守可言,敌我双方的将士都挤在了一起。
手里的长枪相互猛刺,用血肉之躯构成了双方各自那不可逾越的阵线。
即使有藤盾的保护,但也不停有士兵中枪倒下,又有新的士兵从后面补充上来,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在城门下来回拉锯。
这种惨烈的拉锯战,除了各自的运气,便是要考验谁身上的铠甲坚硬,手里的长枪锋利了。
萧宇身着明光铠甲,头上并没戴兜鍪,手中长枪进退如龙,一次次地刺穿敌人的心口,脖颈。
不停有敌人倒下,又有新的人员补充上来,似乎敌人永远都杀不完,脚下原本平整的地面,已经慢慢被倒下的士兵尸体给垫高了不少。
但惨烈的白刃战依旧在没有止境地继续着,耳边永远充斥着喊杀和惨叫声。
一柄长枪突然向着萧宇的脖颈划来,枪尖锋利,萧宇急忙侧头躲过,但枪头回缩时,还是在萧宇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迹。
萧宇心生恶寒,他愤怒地定眼望去。
只见那名那枪划伤他的是一个看上去岁数比他还要小一些的少年,头上戴着并不合适的兜鍪,身上披着两铛铠。
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惊恐,他闭着眼,手里的长矛在人群间乱戳。
但就在萧宇看他的那一瞬间,不知从哪里伸出的一杆长枪猛然刺入了那少年的咽喉。
血华在夜空中飞溅,在这炎热的盛夏,一个年轻的生命就在这惨烈的城门争夺战中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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