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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内官若有所思:“陛下确实不在宫中,前些时日开始至今的叛乱,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针对皇帝的,过了这么多天,都没陛下下落,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可能高公还未得到消息,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赵总管的尸首被叛军们吊在了宣阳门的城楼下面。”
“那陛下也就只有一线生机了。”高内官淡淡道。
“其他人都断定陛下已经遇害。”
“死不见尸,那便不能断定陛下遇难。”
“高公之意与我不谋而合。”萧宇顿了顿,“好多人都要倒向我,拥我为帝,高公此次陪我散步谈心,不是想靠向我?”
“老奴是宫里的奴婢,一向愚钝,不像萧中书、周内官那般的机敏,也不会如他们那般有自己的算计,老奴只忠于自己的职责,忠于大齐的社稷。”
“高公公,叛乱那日,我硬闯进这宫禁之中,是否是个错误。说真的,被顶到这风口浪尖上,并非是我所想,对那皇位,我并无觊觎。”
“小王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小王爷生性纯良,老奴都是看在眼里的。老奴想问,小王爷为何要闯这宫禁?又是否后悔?”
萧宇沉默了片刻,他想到了他的父王,在他的灵魂深处,有一种执念在逼迫着他无论如何都要硬闯着皇宫。
而他本人心里还惦念着那位与他或许没有什么结果的妃嫔,庾幼薇。
“即使是错,本世子……本世子也不后悔。”
高内官轻轻叹息了一声:“小王爷果然是至情至深之人啊!与那些人都不一样。”
“那些人?”
高内官眼神中带着严肃:“老奴在这宫中呆了五十三载,伺候过十一位帝王,他们中有雄才大略、锐意进取的;有勤政爱民、关心民间疾苦的;也有善谋权术,将臣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还有残暴多疑,嗜杀成性的……他们唯一的共同之处,都是有着一颗石头一般坚硬的心!唯独不见一个心如小王爷这般柔软的。”
“高公公想说什么?”
“老奴这五十三年,无论宠辱,都是只作壁上观,从未对任何一位帝王进过言。小王爷虽然不是皇帝,但老奴要对小王爷进上一言!”
“高公公请说。”
“无论群臣如何劝进,小王爷都要想尽办法推脱,切不可答应!老奴还是把小王爷看作是当年那个好孩子……老奴实在不忍看到小王爷变成某些人想要谋取私利的工具啊!变成那宝座上的傀儡。
“若小王爷真的觊觎那个位置,想要在那个位置上做得稳,首先要有实力!有铁腕的手段!若这些都没有的话,那只会是无本之木,岂可长远?
“再者,小王爷想想当今的局势,这个时候想把小王爷推上皇位之人居心叵测,他们是想把小王爷架在火上烤啊!若得利,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失利,将责任推给小王爷,他们照样一殿称臣!”
萧宇默默地点点头,向高内官深鞠一躬,“谢高公指点。”
“唉,我知小王爷还为淮南王之乱的事情对老奴心存芥蒂,但老奴说过,老奴只忠于皇座上之人!老奴也是听命为之,那都是陛下在试探小王爷。那时候……小王爷做得很好!”
“我……我从未怪过高公公……”
高内官和善地笑了笑:“但小王爷心里一定觉得高公公这人阴险卑鄙,不值得相信。”
“我并无此意……”
“不管有没有,老奴都不在意,只盼着小王爷能度过此关,我大齐江山无恙才是。”
“多谢公公。”
萧宇向着高内官深躬一礼,高内官泰然受之。
望着萧宇远去的背影,高内官眼角中一直都存留着慈祥。
若是庐江王还活着,也该有这位世子这般高了吧!他的文采武功也一定会让世人刮目相看的,但他却死在自己亲兄长的手里,让人叹息。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击掌声。
高内官脸上的慈祥神情顿时收敛,他缓缓回头向后看去。
却见周内官正鼓着掌向他走来,“都说阿父是个不偏不倚的人,如今为何会偏袒上了这位世子?”
“咱家一直都是菩萨心肠,周内官怎会不知?”
“阿父,中司监的位置您坐得太久了,坐得太久就容易糊涂,也看不起咱们的立场。”
“哼,我与你等不同。”高内官冷笑一声,便要拂袖而去。
周内官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目送着他这位义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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