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装作若无其事。
……
虽然乌衣巷与自家王府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但在马车回程路上还是赶上了宵禁。
暮鼓声一声声响起,准备巡夜的右卫军士兵开始驱赶着路边的商贩行人,也借机捞些好处。
萧宇的马车就被几个右卫军的兵痞给拦住了,大摇大摆地上前讨要过路费,不然就不放行。
崔管事想要给些银两息事宁人,但被萧宇拒绝了,他掏出朱异曾经给他的那枚令牌,直接扔出了窗户。
右卫军士卒直接被那令牌惊得不敢说话,原本一个个嚣张跋扈,此时却如一群待宰的羔羊。
几个士卒一起弯腰告罪。
车内传出了一个年轻的声音:“把令牌给我拿回来!”
一旁的崔管事昂着头,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一个领头的小军官陪笑了两声,从地上捡去了令牌,小心地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双手捧着令牌弓腰就交给了崔管事。
崔管事也不愿意跟这些兵痞多讲,冷哼一声便收回了小主人的令牌,中气十足地让马车继续前进。
马车刚刚开动,就听侧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纵马向着这边奔来,嘴里发出阵阵怪叫,试图去挑衅那些右卫军的士兵。
几个年轻的士卒气不过就要上前拦路,见马不减速,年轻士卒慌忙让路又躲到了路边。
年纪大的兵油子嘲笑着那几个新兵,还不忘向着几个少年郎躬身行礼。
萧宇看着这个场面,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时,只见一个少年郎取出弹弓就朝着萧宇这边射出一个弹丸。
萧宇闪身躲开,但那弹丸已经射穿了窗纸打到了朱异送给他的那个紫色木匣之上,最后居然又反弹到了萧宇的怀里。
射弹弓的少年马不停蹄,随着他的伙伴斜插在马车之前通过,他似乎还未变音,发出的像是童声:
“那金丸小爷不要了,就赏你啦!”
萧宇倒不生气,只是觉得新奇,他拿起手中的弹丸在在最后一缕余晖下仔细端详,那确实是一枚成色很足的金丸。
萧宇推开车窗,向外望去,那几个少年郎已经纵马远去了。
而那十来个右卫军士卒依旧列队站在原地,目送着那几个少年离开。
这其间,萧宇推车窗的动作也引来了一个看上去像是老兵的士卒的注意。
他见到萧宇,脖子缩了缩,整个身子都像小了一圈。
萧宇倒没记仇,张口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老卒起先没有说话,当意识到车中的贵公子问的是他,赶忙弯腰答道,眼中却也带着诧异:“公子不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我为何要认识他们?”
老卒看萧宇一身贵气,他并不知道上层社会都是怎么个盘根错节的关系,只当他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公子见谅,那几个少年郎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勋贵子弟,小人也认不全,只知道带头的那个叫崔宏,是当今崔相国家中的嫡孙。”
“崔慧景的孙子……”萧宇又问,“那个使弹弓的是谁?”
那老卒看上去有些慌张,他看了看身旁的同袍,大家已经散开,又开始各自的“老本行”。
萧宇扔出去一块碎银子,恰好落到老卒手里。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得谄媚而扭捏,不像个老爷们儿。
他往门窗这边靠了靠,见崔管事横眉立目,那面具在夜色下又格外吓人,就有些想打退堂鼓。
萧宇摆了摆手,崔管事冷哼了一声,走向了马车前。
萧宇冲老卒勾了勾手。
“他是谁?”
老卒露出了有豁口的大牙:“公子,你可惹不起他,我看就算了。”
萧宇笑了笑:“我又没说去寻仇,说个名字而已,你怕什么?那个小郎君是谁?”
“小郎君?公子,你不觉得她说话像个女子?她就是个女的,母老虎一只。”
“母老虎?”
“她阿爷就是大将军韦睿,韦睿知道吧!”
“当然知道。”
老卒小声说:“韦侯爷绰号韦虎,他家中女公子的绰号自然是母老虎了!公子,你可莫惹这母老虎,听他们说,这母老虎一不高兴可是要吃人的,专咬男人多出来的那一块。”
萧宇脸上有些惊讶。
这时候老卒正好被同伴叫走了,马车也再次开动了。
萧宇关上车窗手里把玩着那枚金丸。
“母老虎……”念到这个名字,萧宇笑了笑,“真不知道韦睿是怎么想的,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叫母老虎……”
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她不叫“母老虎”,但那个老卒还没将那小女郎的名字告诉自己呢!
但马车已经驶出去很远,带着小王爷些许的遗憾,模糊在了朦胧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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