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小王爷要见你!”
东方老心里暖烘烘的,他满怀感激地从残壁后跳了出来,一脸欣喜地喃喃自语:“小王爷,没忘了我东方老。”
……
萧宇站在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幼之中,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突兀,反而很享受那种被人尊敬,千恩万谢的感觉。
眼前的壮汉叫鱼天愍,他比自己整整高了两头,他言语不多,那种庄稼人特有的淳朴脸上总是带着憨厚的笑意,他是阿国的舅父。
至于阿国,就是上次遇到的那个向清雪求救的小女娃。
若不是那日遇到萧宇一行,就没有希望为母亲请到郎中,那恐怕阿国的母亲就有性命之忧了。
自鱼天愍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一直对那位从未谋面的翩翩贵公子感恩戴德。
今日听说恩人又在此路过,就带着州中乡党前来致谢。
萧宇只说那是小事一桩,无需挂齿。
那是救命之恩,何况是他唯一在世的亲妹,鱼天愍怎能不挂齿呢?
鱼天愍不禁仔细打量着这位乐善好施的贵公子,只觉得他虽然一身贵气,却亲和到似乎与任何人都没有距离。
他没有因为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妇碰了他一下而面露不悦,而他身旁那位貌美的晴雪姑娘也是如此。
鱼天愍想要报答这位贵公子,但想想自己,除了一身蛮力之外,也没什么可取之处了,不禁赧然地笑了。
就在这时,鱼天愍突然见到青州帮那个叫张阿宝的泼皮来到了这位贵人跟前,与他低声耳语了几句,两人似乎也是认识的。
只见这位贵公子冲着自己笑了笑,而那个张阿宝已经开始叫人了。
萧宇看着一脸错愕的东方老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看他的表情不禁有些想笑。
再看鱼天愍,他扭头不去看东方老,总之那神情看上去也有些古怪。
当两个代表着两股势同水火的势力的侨民头目站到了一起,那气氛自然是格外尴尬的了。
萧宇站在两人之间,无论是来自哪个侨州的侨民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三人。
萧宇插手向两个各拜了一拜。
东方老首先绷不住了:“小王爷,这可使不得,真是折煞末将了!”
东方老故意把“末将”两个字重音说出,就是要告诉鱼天愍自己曾经的身份,以及和这位贵公子不同寻常的关系。
鱼天愍的关注点显然和东方老不一样的,他只听到了“小王爷”三个字,便知对方身份的特殊,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人家是小王爷,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小王爷,但遇到皇亲国戚,贱民哪有直着身子说话的份儿呢?他膝盖一弯,又要跪。
但他的胳膊马上就被这位“小王爷”给架住了。
“鱼壮士这是要干什么?”
“小……小王爷,某只是一介草民,哪能……”
“鱼壮士,此言差矣,本世子最佩服忠义之士,在这里咱们不论这个。”萧宇慨然一笑,又看向了东方老,“东方老,你来和这位鱼壮士说道说道?”
鱼天愍听萧宇用了“咱们”,心里像有个暖炉一样温暖,他一脸感激地望着对方。
而东方老稍稍一愣,他看着鱼天愍,鱼天愍心中也不再有抵触,也看向了他。
但不管怎么样,两个人都觉得能站在一起有些怪怪的,似乎两个人代表两股势力对抗了那么久,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抗。
想着想着两个人都绷不住,同时大笑了起来。
萧宇见水到渠成了,他拍了拍两人的腰背,又拉着两人的手叠放到了一起。
两个大男人都心存感激地望着萧宇。
萧宇一脸郑重道:“宇虽不才,得先祖庇荫,出身皇室公侯之家,但宇一生之愿乃结交天下豪杰,今有生之年能结交二位,宇自感大慰平生。宇愿一生与两位英豪生死与共,共赴万里纵横!”
鱼天愍郑重一拜:“小王爷如此待某,若有事用某,敢不用命!”
东方老道:“小王爷有乃父凌云之风,东方老至死追随!”
萧宇又看看周围的侨民:“诸位出生北地,却不忘衣冠所在,躬行万里,来我南朝,宇对归附而来的各位心存感恩,也为各位所遭待遇感到羞愧。”
有人喊道:“是那些贪官污吏,与小王爷何干?”
萧宇深深向那人一拜:“我乃大齐宗室,怎与我无关?我之所说只是不愿寒了南归汉民之心。”
众人皆望向萧宇。
“宇愿倾所有家私,重建春和坊,换各位乡亲安身立命之所!”
一时间群情沸腾,这些侨民似乎在这一瞬打破了州郡的限制,他们在那一刻只是一种人,汉人。
萧宇无意间瞥了眼立在一旁的崔管事,对方眼神复杂,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似乎注意到萧宇在看他,赶忙把头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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