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碰撞,火花溅得到处都是,两个以刚猛见长的大汉你攻我守,我守你攻,几回合较量之后谁也没占到便宜,战势陷入焦灼。
萧统表面平静,但他已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右手也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他并非行伍出身,自知没有洞悉杀机的能力,他不知道马佛念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攻击。
回头再想,马佛念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摸爬滚打出来的,对于危险的预判,向来是高人一筹,他能出手只能说明对方已经有了杀心。
就在两个大汉对攻到根本分不出胜负的时机,梅虫儿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他突然给矮个子递了个眼神。
那矮个子蒙面人会意,如流星般地就地窜出,手中匕首直取那马佛念的喉咙。
马佛念见状心惊不已,他手中方寸已乱,胡乱抵挡了几下就往后退。
无论他如何去退,也都逃不出矮个子黑衣人手中匕首的攻击范围。
“好了,住手吧!”
梅虫儿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这山间回荡。
两个黑衣人闻声便都不再恋战,齐齐退回到茂林后的阴影之中。
只见梅虫儿甩开了搀扶自己的小童,颤巍巍地向萧统拱手一揖。
“想必刚才是有什么误会,让那位将军动了杀心。你我此次在此相遇纯属巧合,咱家从没有过要与荆襄萧刺史为敌的打算。”
萧统刚蹭了一鼻子灰,顿感颜面全无,但他养气功夫极好,无论顺逆,他都不会把个人情绪放在脸上。
只见他淡然一笑:“梅总管果然海量,刚才家中小将鲁莽了,我替他在此向梅总管赔个不是。”
“小辈们切磋武艺也无伤大雅,但小辈们别那么戾气,动不动就要出手伤人,那多不好。”
萧统和煦地笑了笑:“梅总管雅量,晚辈在此学到了。不知梅总管为何会出现在这鸡笼山上?”
“这里景色秀丽,来这看看晚景也是不错,咱家来这里还是为了祭奠一位故人,他的坟墓就在这山脚下。”
“不知是哪位故人,家父是否认得?”
“一座衣冠冢罢了。”梅虫儿叹了口气,“不知萧郎君为何也在这山中盘桓,一连数日了。”
“奉父命,来此赴一场邀约。”
梅虫儿眼神阴鸷:“我看来的都是一些大人物,当年竟陵王手底下西邸那几个文士都来了吧,王谢家虽无王融、谢眺,但后辈精英也来去了不少,还有那早不过问政事,一心求仙修道的陶弘景,萧刺史这是要做什么?”
“梅总管这是何意啊?”
“不知道有多少江左才俊愿意与你回那襄阳?”
萧统脸色一沉:“梅总管,慎言!”
“我一个前朝余孽,又有何惧?”梅虫儿阴恻恻地笑了笑,“树大招风,你父萧衍在做什么,台城里的那位一定知道,只是尚未轻动而已。”
“什么意思?”
“你父亲太过招摇,招兵买马,收拢人心,这不是台城里的那位想要看见的,若是先帝在世,早已将你父子下罪了。”
萧统冷脸一拱手:“请梅总管赐教。”
“萧玉衡不懂帝王之术,满眼杀戮,眼看着大齐社稷就要毁于一旦,萧刺史就真的没有别的打算?”
“什么打算?”
“奉先帝遗诏,举荆襄之兵沿江东下,正人心、伐无道,借此称帝!”
萧统整个身子微微一晃,脑海之中似有霹雳闪过。
“梅总管莫要胡说,我和我父生为齐臣,死为齐鬼,怎有反叛之心。你我道不相同,无需往下说去,就此别过吧。若他日再见,身为齐臣,必不饶你。”
梅虫儿惨淡一笑:“哈哈……若非那年我劝先帝放过你伯父萧懿,你父恐怕早已借机起兵了,我听闻你父多年一直在往江底沉木,他沉木的目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萧统冷笑:“荒谬至极,闻所未闻。”
“那你回到荆襄,自可留意一下。”
萧统一拱手:“受教了。”
“萧郎君,他日回到荆襄,你可向萧刺史陈述今日鸡笼山中之事,如今齐室衰微,如二十年前如出一辙,若萧刺史化龙之心尚在,尚可搏上一次。”
“在下会酌情向阿父禀明。”萧统说到这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继续说道,“我听闻二十年前,东昏侯萧宝卷自焚于德庆宫中,众爪牙皆已伏诛,唯梅总管不知所踪,想来这些年里挑动时局的都离不开梅总管的手笔,想那天师道造反,淮河决口淹田,还有几日前那场建康大火?”
梅虫儿冷哼一声:“有人想要萧玉婉的命,却非是我,我虽是阉人,却懂得不去为难女人,真正下作之人才想要一个女娃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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