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乐业,不必向强权低头、不必担忧绿林骚扰的地方。
不亲手杀你,不是为命,而是为我心念,为我的底线,今日种种,不坠我心,犹如寒梅,砥砺前行。”
你··你?背叛者心神颤动,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卑微过,在这个人面前,他竟真的看到了一种仁德,属于人的善。
“就像蚂蚁泥鳅,就像微尘杂草,就像芸芸众生,我,绝不要被‘命’困住!”阿德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定有力,手掌推动着剑尖一寸一寸的在额前划过,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竖痕,咬着牙低吼“我,就是我,就是性本善的那个人!就是昏暗世道中的仁德!我是···阿德!”
伴随着鲜血溅落,背叛者无比震撼,他清楚的看到阿德额前像是开了一个血色的天眼,正对苍天,这是在,改命?
轰隆隆!
这一刻,乌云被撕开,狂风止息,一道惊雷劈落,照耀长天一片苍白。
雷光之中,更是有一团浓郁的金光以及一条金龙般的气流,竟是传说中的天子龙气!
轰嚓!
惊雷劈落,裹挟着龙气与光团自眉心血色竖痕没入了阿德体内,更是宣泄而出,直接将一旁背叛者轰中,当场烧成了一团焦炭。
天罚?最后一个念头还未升起,他的生命便走向终点,彻底消亡。
背弃者,天谴之。
噗通!被龙气与光团击中的阿德仰天便倒,直接昏迷了过去,被一丛丛草木遮掩庇护。
风声止息,水洼中,那只小小的蚂蚁终于爬了上来,重见天日,静静立在雨后的天地中。
天空之上,原本绵延的乌云已然散开,金灿灿的大日重新出现,普照向大地万方。
坍塌的院落中,一位背着药篓的老人缓缓走来,掀开了瓦砾,抱起一道昏迷的身影。
一切,都重归了宁静平和。
而在村内,王家院落里,项稷似有所感般抬头望天,露出异色“拨云开雾,重见天日,复归吉兆,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那于海倒是跑的快,还好王老爷子没有大碍,被我救了回来。”匆匆赶来的县尉王谦摇摇头,只觉得这桩功劳来的莫名其妙。
走在路上,刚在村口下马车就碰到拽着王老爷子跑路的于海,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真是白捡的功劳,好运道啊。
“县尉大人,既然乡长之事已经了结,便来谈谈我们此来的目的吧,那位阿德。”此刻,那位儒袍老者开口了,来到楼桑村正有目的。
阿德?
项稷闻言一怔,怎么还跟他扯上了关系?
县尉沉吟数息后颔首道“这本就是一桩好事,认祖归宗,我自然不会阻拦,只是他们孤儿寡母的,多有不便,宗族内可有安排?”
“自是族中有了安排,听闻阿德名与表字因父亲早亡而未排,族老们也为他定了下来,等到年满及冠便可用之,是谓玄德升闻,乃命以位,孔圣亦有云‘玄谓幽潜,潜行道德’,合他之名,表字应为玄德,取名的话,前有族兄为‘让、藏、储’,循而尊之,当为···备!”儒袍老者刘元起轻抚长须,含笑道出了名讳。
这样一个善名传扬十里八乡的好苗子认祖归宗,对他们而言也是好的,正好今年有前往京城书院学习的名额,恰逢人选。
“备,好,阿德也终于有了名字,刘备,玄德,刘玄德,中山靖王之后,加上刘氏宗族三年一次的入京求学机会,元起兄资助,玄德与德让同去也有腾飞之望,好啊,很好。”
县尉王谦也不禁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桩好事,以刘元起的身家以及宗族的本事,资助刘德让与刘玄德一起入京求学不难,更何况大儒卢植就是同乡,有宗族身份与人情多半可以拜入其门下学习。
刘备?!
刘玄德!项稷思绪一阵混乱,嘴巴微张,陷入了茫然“阿德··是玄德?!
175年,玄德由宗族而入京求学,竟是如此?那岂不是我以改命之法间接推动造出了一个刘玄德?”
亏他找了那么久的刘玄德,竟然就是自己身边的阿德?
而他成为刘玄德,也是因为自己?
世上本无玄德,因缘际会才出现?不,不不不,也许亦是历史的轨迹?就算没有,也会因为种种缘故诞生,甚至改名出现一个‘刘玄德’?
这实在是··实在是有些出乎预料,只能说,养潜龙与改命之法的确成功了,也算是好事。
所谓改命,其实原理也没有那么复杂,就像你口渴很想喝水,但最后要不要喝水这个决定是由你自己选择的。
细细想来,一切似乎又串联了起来,与自己交手的刘德让本就是历史上与刘备同去求学之人,此番到来的刘元起更是资助他们的族叔,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易术,命数,真叫我看不明白,难怪会有人说,越是精研便越不解。”
项稷深吸一口气,心中泛起波澜,对于命理命数又有了全新的理解,易术修为更上一层楼。
就像是风吹着雨,砸入小水坑,如果没风,雨砸不进去,如果没雨,风吹也没用,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在一起,很多人都觉得我如何做如何选择,尚且不知你的选择必须迎合你自己的命格;所谓命格,就是决定你一切的周遭,就像是你的出生,你的环境。很多很多,看似是不好的事情,实际上对于你来说,未必不好,看似好的东西,其实背后隐藏的危险和杀机,无处不在。世人皆知财富美好,但是大部分人却对他人的嫉妒和算计视而不见,都觉得光芒耀眼的感受很棒,但是不知道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双恶毒的眼睛就在死死的盯着那光明照耀的地方。
而这一切,都被门外的黄老医目睹眼里,似乎就连那一声炸响的惊雷也瞒不过。
“都说你是霸王后人,那么真的就是吗?若是别人让你以为,是否你就真的成了那个人?
也许,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霸王后裔,只有一个山林间普普通通的猎户家庭,碰巧姓项而已。
姓项的有很多,但霸王只有一个。
姓刘的也有很多,刘邦也只有一个。”
黄老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背着的女子放在王家大院外,正是阿德的母亲,被及时救下,并无大碍。
也许他白来了一趟,但也许,也并未白来。
一个被推到台面上伪装成霸王后裔的人,一个机缘巧合成为中山靖王之后的人,冥冥之中,亦有交汇。
是真是假,也许并不重要。
不是霸王的霸王,不是玄德的玄德,
也许当年他师傅所言的那句话并不正确,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不,并不,现在,见到了项稷与刘备的黄老医,心中已有了另一个答案:
万般皆是心,点点皆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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