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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奇才是地方讼棍,远非陈东生这种官场老油条的对手。
开门见山,轻飘飘一招,就逼得他心急失智之下上了当。
陈东生现在司掌秀才举人功名,罗奇才先入为主便有畏惧之感,劣势急转直下。
贾琮中县试的希望大,这个他信,但明年十二岁就想考中秀才,他嗤之以鼻。
罗奇才亲身经历过科场,他根本不信庶子出身的贾琮十二岁就能到如此地步。
并不是他狂妄自大,贾琮以前做的破题、八股,他也搜查过。
县试是有希望的,院试却远远不及,若时文不合格。
陈东生包庇就是作死,他届时就有了发挥之处。
所以,这也是他敢忍辱接下赌注的原因。
思来想去,他认为自己是稳操胜券的。
不过,无论贾琮中与不中,借着自己幽燕第一状的名声。
贾琮的名声也算打出去了,这个他是真没办法,同时他也没考虑那么多。
罗奇才智商有限,说到底都是借着背景、权势再行事。
众人行出木屋,远眺河岸。
罗奇才假心假意道:“祝贺景之兄明年飞黄腾达了。
真没想到,除了宛平县尊,连巡按大人也对你青睐有加。”
“过奖,过奖。”
贾琮阴阳怪气回道:“科场艰难,行年八十尚称童的大有人在。
在下后学末进,不及罗师兄辗转五州十九县。
雅量高致,乐善好施,还得多向师兄学习才是。”
“呵......”
罗奇才自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讥讽,暗暗咬牙。
面上仍是和颜悦色:“景之师弟太客气了,不知秦姑娘可还安好?
那日罗某一见便惊为天人,至今念念难忘,此等绝世佳人。
岂是一介少年孩童、酒囊饭袋能庇佑的。”
“托罗师兄的福,我们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贾琮见招拆招,面不改色。
两人彬彬有礼,你来我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双方家奴却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谈不拢。
他们态度很简单,不像某些虚伪的读书人,喜欢打谚语。
这里地处固安城东部,地势稍微向东南倾斜,他们在河道南岸。
令人惊心的是,即便下榻房屋搭造已经增高地势,河床的高度却几乎与房屋持平。
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河水并不会直接冲毁房屋。
但这足以说明河道中泥沙淤积的严重性。
贾琮细心观察,目测固安境内的河道宽度远超宛平的两倍,其间可行船只通行。
然而,在夏秋多雨的季节,河工们搬运、做工极度不便。
不止是天上的阴晴不定麻烦人,大雨滂沱,地上河岸也极为泥泞。
于朦胧当先走出屋外,后边秦业、陈东生等人跟着。
这位直隶省军政大权一把抓的大佬。
昂首挺胸,迎风而上,眯眼躲避风沙。
手指河水与缕堤之间的空地:“贾景之,本督素闻汝聪慧多能。
尔等看那处河地,缕堤与河道之间。
下雨泥泞,搬运通行不便,计将安出?”
贾琮正巧审视那个地方呢,低头寻思着。
一个接一个想法在脑海一闪而逝。
只见他皱眉沉思,不言不语,忽然扳断路边树枝。
手执树枝在土地上写写画画:先是两点,然后又连成一条线。
瞧着一副装神弄鬼的模样,在对他不顺眼之人的心里,无疑是各种腹诽。
罗奇才心底冷哼,故作大失所望地摇头:“请郎中大人、巡按大人恕罪。
在学生看来,贾景之亦是徒有虚名......”
“非也。”
秦业毫不留情的打断,脸色不太好看:“无论有没有法子,总比一味清谈误事的好。
有些人,仗着背景、权势却为祸地方,道路以目也就罢了。
而对办事之人横加指责,隔岸观火,着实恶甚!”
这话虽未指名道姓,可明眼人都知道是在说谁。
“罗大器,你太放肆了!”
于朦胧拂袖呵斥,这罗奇才果然是人见人恨。
做人做到这份上也太失败了,盖因于朦胧先前才夸完贾琮聪慧。
而罗奇才就冒头来予以否决,不是不给他总督大人面子吗?
“大人息怒,学生恕罪!学生这就告辞!”
罗奇才作揖告退,他算是看明白了。
不管是于总督,还是陈巡按,都站在贾琮这边啊!
没由来的又丢尽脸面,何苦还陪村着。
恩恩怨怨,一切只待来日......
本公子扬长而去,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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