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心思都没有?”
“瞎了心的东西!”银信回身瞪住眼,笃定插起那块炙猪肉扔进南弦碗里“粗麻蜀锦、素花翻绣,淡饭肉糜与我无甚差别。我们穿山走林,蔽体充饥。你们觉得苦在我们眼里不一定是苦,你们眼里的贵在我们眼里不一定是好。你们的规矩是你们的规矩,我苏银信的规矩,就她占半分喜欢的,都是我苏银信的忌讳,莫说要来,多的一眼我都不看。吃穿用度如此,人更不必说。”
“真羡慕你姐姐。”南弦顺理成章咬着炙猪肉,那手背蹭着嘴角的油忽而猛抬起头“你方才说什么?王妃,喜欢殿下嚒?”
“我不知道。”她囫囵吞口稀粥“我原以为她是喜欢才留下的。可却想不明白,我姐姐这样的如何也不该选了他。”
“怎么说?”
“我姐姐啊。”银信托着下巴满眼崇仰“我头一次见她,她头顶上一团青云似飞鸟振翅,阳光从那飞鸟眼里透出光来,落在她眼睛里,仙女模样。后来我方觉,这才是这世上顶顶有骨气的人。女杰中任谁也比不了。”她骄傲对着南弦“她师父的师兄弟有一百二十八位,一生却只有她一个徒弟。
面对对面投射来的复杂眼神,银信满不在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师父一身未娶,只一个女徒,流言蜚语曾经也是漫山遍野,可即便这样,也只有她一个。无论她偷懒耍滑也好,术业不专也好,尝毒快死掉了也好,传闻中的‘委羽圣手’只有这一位弟子。她虽坎坷,屡屡被弃下,却被师父养出一股子傲气,即便她曾经那样喜欢古朝言。他上一刻决意娶旁人,我姐姐下一刻便与他断了干净。”她蹙起眉头嫌弃“三殿下这样放浪风流的皇子,真真不该是我姐姐心上的人。”
“三皇子待王妃跟旁人不同,王妃这样聪明的人,如何会不明白呢?”
“她在我心里,是顶顶宝贝的金凤凰,我做她的徒儿,德需配位。””银信拨浪鼓般摇着头“我自小就知道,她的就是她的。我只对她多好,就不许对旁的人一样好。她高兴的玩意只许是她的,我分毫也不想要,旁人也不许要!”
似是想起了那位冤家,南弦忍不住轻叹:“这天下的兄弟姊妹,徒儿侍从,都有你这般开悟,真真就天下太平了。”
没转脸的工夫,牢门上的铁链稀里哗啦碎出利落的响动,那冤家真真提着两坛酒大步迈进。望着满桌酒肉,幸灾乐祸的讽意十足欣赏,“坐牢坐到你们这个程度,真让人羡慕。”顾北缓缓将两天酒放下,酒气翩然而出,让昨日才大醉过的二人又一阵恶心。
“喝完了才许出来!”顾北笃定认真,竟还招手唤了两个女监嬷嬷,故作严厉“她们若敢多泼一碗去地上,便再多加两坛。喝不完,谁也不许出来。”
不等两个女子破口,顾北闪电般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木心再回神时已经立在府院门口望着一地道贺的家仆,宫里带出的赏赐流水一般从自己的眼皮子前滑入,胸口似被剜出肉一般挖疼,可朔宁王眼角眉梢明晃晃的畅快更是令她费解而痛心。
“为何,要这样?”
“都起来吧!”朔宁王似是吐出胸口许久的愁闷露出难得的一丝冷笑,抬着手肘微摊手指“王妃说了,都赏。”
当齐整的谢恩扑面而来,木心终于用红透的眼珠逼出怨意抵进她面前:“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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