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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郎君当真貌如卫玠?”
木心含着酒,带着盈盈笑意点着头“周身雪白白的,只因吹不成一曲,缩在那绿鸭石子上同自己闷气,婆娑泪眼两腮鼓气的,活像只被蹬了一腿的受气羔子。那可爱模样,任是谁看了都是半分好笑半分怜惜。”
“快同我说说。”南弦兴奋挪着凳子往前凑凑。
“你是怎么一回事?”银信嫌弃拿沾着糕粉的手指戳着她眉心“你成日随主子,高低连个风流典儿也好奇?”
“说说吧,我也想听。”碧鸾捧着小脸“我们白兰男子各个英武,这样阴柔的美男子我可从未听过。”
“若说美,那真真是……”木心仰头将半壶酴醾倒进嘴里,又不过瘾,将碧鸾面前一尊葡萄酒分了一半吞下,才缓缓提着嘴角笑意“卫玠我是见过的,肌肤柔腻,鼻瘦而挺,好看在那唇齿,形如梨芳,与女子不同,点些绛红,妙不可言。”她得意间用手指轻点眼角“安歌却是美在那双眼珠子,何时见着都一副脉脉含泪的楚楚姿态,就是高声些,都怕震落两行清泪。簪两朵玉兰映着那双晶亮眸子,只让人觉得那香气腾腾然是眼珠子里蒸出来的。”
女子们之间痴痴爆出些讪笑,肆意而纯真。
“听听她这作比。”银信斜眼“我头次听着,真真是想剜了来替自己装上不可。”
“这哪里是眼珠儿,分明是偷了瑶池里的泉眼。”南弦抚着有些醉红的脸颊。
木心带着三分醉意七分得意无奈摇摇头“真真可惜。”
“可惜什么?”几人眼神灼灼放光,盯着神秘兮兮的王妃。
“还说那日。”木心换一盅顶着下巴,带着有些红丝的眼睛望着半弦月儿。
苏木原本该动身下山,只最后收拾了晒好的几大捆药柴,有些惋惜的看着缸里剩下的大半地黄酒。带着累赘,弃了可惜。
耳边萧声断断续续,终是呜咽几声彻底消停。苏木循声走去,盘算着拿酒换些银子或劳力都好。
却只瞧见了她嘴里那个气急败坏的雪白羊羔子。
“欸。”苏木唤一声。那羊羔子本就气闷,猛的被他唬的一惊,抬眼见着亭亭少年却白纱遮面,只当遇上了贼人。
“你你别过来。你求财,我舍给你就是。”他结结巴巴摸向怀里。
“你的手怎的了?”她拿眼睛示意他僵硬的不听使唤的手指。
“我……”他闷声翻弄左手,忽而红了眼睛。
苏木走上前,不由分说捏住他腕子,惊得他连声几句休得无礼。
“寒透了骨缝。”苏木对着他食指关节处“再不治就等着废去切掉。”
原本只是戏谑两句,却见他眸里恐惧深透,一颗豆大热泪滚了出来,“我……我逗你呢,你哭什么?”
“砍了也罢,再不碰这笛啊萧啊给旁个消遣。”他气急摔着手里的萧,倒反过头唬的苏木连连赔着不是。
带去简陋山斋里替他敷药行针又哄了大半日,直到天全部抹黑才彻底止了眼泪。苏木点了灯,将剩下的一点白面裁条,就着山里的蘑菇汁汤头和虾米笋儿煮了碗素面,竟吃的他心满意足的将一兜的碎银尽数倒给了苏木。
见钱眼开的苏木当下拆了面纱,二人谈天说地直到月上柳梢。越发上头的苏木甚至打开了酒缸,安歌原本推辞,瞧着苏木兴致高昂,也只得接了酒碗。
却不想,安歌的推辞不是客套,真真一旋地黄酒,就人事不省的倒在苏木膝上睡了整整一宿。
众人皆讶异瞪着眼张着嘴,拿手捂着呼之欲出的惊叫。
“可瞧瞧你们。”王妃撑着头不屑对着列位挥了挥袖子。继而见怪不怪“安歌第二日醒来,跟你们……”她拿手指指着周围惊异神情满含深意的摇着头,又想起安歌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活像只受了惊的鹿儿一般,不知道的,还真当我拿他如何了似的。”
南弦激动的拍着桌子“旁的都是舍了钱财买美色,那安歌舍了钱还倒赔了一宿……”
“我早就说他是谋划好的。”银信笑的伏在桌上“那萧声不成一曲,有何可听的?你尽管是去瞧人家的手。偏偏巧了,人家手治好了,曲儿也能吹了,陪她一宿还感激涕零的拜了把子。你可告诉我们,那一宿,膝上的美人儿,可是看够了?”
“只可惜你不在。”木心忍着笑,故作悔意“你若在,替我多点几盏灯就好。”
众人笑的瘫成一团,喘不上气,只剩木心扶额侧卧,给自己杯里倒酒,汩汩半樽,就没了声响。骄傲推着眼前的空壶“酒都空了,还不去添来?”
没酒了,我再去取来!南弦撑起身子大步走向回廊。木心侧目望见银信红着眼仰头饮尽自己杯中半盏,并不似从前着急劝阻自己,料她心结难解亦未多问,扭向另一边的碧鸾轻抚胸口舒展气息,也未有一丝醉态,耐着性子等着新酒落杯。不多时,南弦左右手拎着酒缸靠近,木心忍不住泛起恶心,引来南弦疑惑。
不是今日能探个底儿吗?王妃醉了?要是醉了就罢了!殿下和顾北可都喝不赢我呢!
碧鸾闻言不禁拍桌冷笑“宁哥哥本就酒量一般,从前连我也喝不过,更别提拓跋家了。”
木心平复惊讶,双手加劲拍拍自己双颊,让自己努力清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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