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酒带出苦涩笑意“谁不贪好那几口色香味儿。”
“你这算什么?”他冷讽的酒气扑灭了后面的自问自答:饯别宴?回忆那时到达利州的前站,那张酒桌里自己如何威逼利诱,苏木心都满腹心思要走。恍若隔世到今夜,悲冷寒彻骨缝。
什么?木心妙目之中几分讨好和疑惑“什么算什么?”见他不言语,女子惭愧眼色越发浓厚,垂目扶住他左手腕“算,木心跟您赔罪。”
呵?是赔罪?他漠然收了腕子,亦如木心当年收腕的决绝。
殿下训得都对,木心不是爹娘带大的,宜室宜家之姿自是亏欠许多;大多数时候行走,皆以男子的身份示人,连妇人的习惯也常常忘记;来了洛阳,日日自危,时时自救,难免多了算计。
她眼色松弛缓缓舒出一口气无奈自嘲“今日扮这个,明日演那个;今日算计这个,明日筹谋那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其实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说完这些,才算好聚好散?”他耸着鼻翼讽笑,“你倒不如找个寂寂无声的夜晚披件黑袍翻窗子;或者趁我不在,牵着春芽给备好的千里马消失得无影无踪!省的本王反悔。”
苏木心心思沉沉语气再跌两分失望“木心实是错的教殿下寒心了……要怎么做,殿下才能原谅木心呢?”
三皇子周身弥漫的酒气凑近她面门拿右手狠狠掐住她右肩“无论是苏玉还是苏木,不要再让本王听到跟你有关的任何一个字。”说罢借势压住她的起身,撑住自己的身子站直,缓缓扭身。
顾北南弦亦开了厢门等着主子走出门,却不想那王妃跌撞扑身,扯住他衣摆半晌才委屈:“当真?我消失得了无踪迹,您就对我放心了吗?你不如……”委屈渐浓,忿忿再起“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
苏玉。他垂目翻弄着她胸口的玉低声冷静“我欠你娘一条命……”
够了!苏木心突然发难,红着眼蹙紧眉目“如果不是我娘,初见那时你根本就不会在意我。今时今日,你我各有各命,互不相干。你欠我娘的命,有本事还与她去!我要不起你这份亏欠。”她抬头迎视压低声音,气息频吐“引雷阵毁,长生计破,皇上一病不起,身为儿子,我知道你尽力了,再往后去,桩桩件件便都是错。”
她努力将他衣摆在手中绞紧语气快速“都是我不好,是我引着你做到这个份上。我利用你,我算计你,我害你进退两难,陷你不孝不忠我知道!”
三皇子眼角渐渐松弛,甚至有些费解看着妻子自责的检讨,“这与你无关。”他冷漠瞥过一眼,“即便没有你,如今这局面,不过早晚。”他回望妻子凝滞眼色,点着头缓出一口故作轻松“好,我原谅你了。”喉结吞咽一次,他冷笑继续解释“你怀疑我、利用我,看在王妃里里外外的功劳,本王原谅你了。”
随着妻子顿愣松开的手,他潇洒收拾摆弄着广袖挥出两股酒气,认真将头点两次吸着气徐徐“如此,好聚、好散!”
三个词儿毕,他撞开木心失望沉下的双肩,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顾北眼见他从二楼衣摆带风大步出来,后面不曾跟着任何人,惶惑欲言又止,欲上楼探个究竟又见他猩红眼色,只得作罢疾步跟紧。可那主儿快得犹如被鬼追着,顾北一路小跑才将马鞭送去他手上,二人一前一后奔出不过一里,南弦的马蹄飞速堵来,在寂静的城内极其响亮。
“错了!”南弦狠命咽下一口口水“苏木樨不是来接她的。王妃抱恙,城里药石无医,他们接了飞鸽,是来送方子和药材的。”
什么意思?顾北抬起一眉。
“王妃没有要走。”南弦懊恼拿缰绳磕着自己脑门“苏木樨说她的身子被糟践得羸弱不堪,再不求出方儿来,活不得几年,她是走投无路才飞书回去仙草阁要圣手婆婆替她寻法子的。”
二人还未扭头,三爷的马儿已嘶鸣调头。
分不清是身体沉坠还是心底轰塌,反正是窝怀里的生疼传到四肢,好似才渐渐舒展身子。苏木心泪目里只剩斑驳光影,恍惚之中只能听得自己无助啜泣,耳鸣眼昏着追光匍匐出断枝花木间,离了酒楼客栈的后夜里烛火渐尽,连月光都被吞色,窄巷深处浓墨似的浓稠将她晶莹泪珠沁染,伸手不见五指,甚至分不清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游魂飘荡,如许许多多次被弃下的无助迷茫,让她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存在。
不远处的咳痰叫骂嘶哑而粗劣的打破夜晚宁静:“就知道这个捡来的兔崽子是个不中用的,真是晦气!”另一边带哭腔的女声戚戚哀哀“给孩子正经找个大夫罢!”
“找大夫?!找大夫不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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