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倾盆之势,他飞身扑向战栗的妻子,果真紫电旋即下抽,直直劈向二人。木心惊诧抬头,却只能看见头顶缝隙落下的金色暖曦,丝丝缕缕坚定坠下。似是骨骼轻空,脚底踩风,她拉住丈夫,盘旋而上,轻盈落于一池碧潭清波之上仿若平地。
二人望着湖面倒影皆垂目无言,许久木心才平复心绪蹲下身子:“从来无欲无求,澄明纯正之心才能毫无破绽,术法无伤。我以为只有师父可以。”她低头垂目看着戎甲冷剑的丈夫倒影,似是检讨又似是惊叹“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
我曾以为神志痴傻只是为求自保,步步为营才是你。
也曾以为处处避嫌只是掩人耳目,嫉恶如仇才是你。
可满心城府的人是不能再在这处全身而退的。她仰头望向他“我以为你跟我一样,过得纠结摇摆。”
“谁跟你一样?!”朔宁王斜目中嫌厌万分,似是将意识依旧停留在方才的花笺里。
苏木心苦笑半晌“回洛阳来除了调养身子,当真一点旁的妄念都没有。”想到此处是梦境,说话亦大胆了两分“我以为你会,至少会困在幻境里当个太子什么的。”
你想死啊!朔宁王切齿之际,眉目拧出川字,左右环顾“你以为梦境就不会被别人窥视了吗?”
见他眼底似是万般话语,苏木心方才如梦初醒,你能进退我的梦境,窥视我的秘密,自然也有人能窥视我们!方才那个黄皮子就是??!!苏木心起身朝他走近两步,踟蹰片刻又再凑近半步,咬着下唇将眼色来来回回收回放出。朔宁王静静低头伫立,似乎有无限的耐心。
眼看再拖下去险境亦然,木心咬着食指指节狠狠心凑近他面门“金丹之道,与生身事同。顺则**,逆则成仙,顺逆之间,天地悬隔,只要逆用阴阳,自然成就……”
“你书读的倒是不少……”朔宁王眼底复杂,却可以避开她的对视。
苏木心破罐破摔将眼色垂下“我……我方才除了看见师父,还看见一只……”她似是无从,卡在喉咙里说不出那是何物,只无奈用手比划着“一只,很大很大的……”
“鸟?”朔宁王试探,努力克制着心底雀跃“青色的?”
“鸟?!”木心犯难似的拍着后脑,艰难回忆“看着凤儿似的身子,但长得……”苏木心的声音越来越小低至蚊蝇“跟鸡似的。”她果决将揣测结束“跟你给我那只缸子倒像,总之它……”她眼底露出惊吓和恐吓并重的神情,不知是自己吓着还是为了吓唬别人“它伤了你!”她将手指弯成爪状作势掏在他心脏处,却拿眼睛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也看见那东西伤了你?!你……”
他并未有想象中的警惕和犹疑,反倒流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溺爱,许久才克制着温和垂着眼帘朝自己缓缓“你说,那个似鸟似鸡的飞禽,该是什么?”
苏木心眼底震撼一霎,不时便见着自己身后平静的湖水下渐渐升起一座高山,水汽凝聚成云雾随那高山升腾,扭转缠绕,迷蒙出浓浓雾气,掩饰着碧翠青石间的鸟语花香,朗朗书声甚至鸟兽虫蛇,男女孩童……仿若一座世外桃源高居与摘星山巅。
三皇子收回眼色,苏木心眸中常有的坚毅霎时断柱似的撼动震耸,崩塌出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慌张。眼见心底最深的秘密即将浮露,苏木心快速将他赤焰冰凝猛的抽出,果决迅速一刀扎进自己胸口。
痛楚从惶恐中奔涌,果真随着苏木心胸口血染,那高耸的山影犹如他们从前见到的沤珠槿艳之境一般,随风消逝得了无踪迹。
那是什么山?犯得着你自戕也要保守住的秘密?!朔宁王方才的温柔不见,冷冽嘲讽“何必呢?本王想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虽了然眼前是幻境之景,可困于期间,那窒息的痛意清清楚楚。忍不住呻吟的木心抽着冷气缓缓倒地。
“痛吧!”朔宁王缓步靠近,冷静收了刀,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的“你伤我时也是这么痛。”
我何时……苏木心突然住口,思忖他说的许是利川关外自己无意间刺伤在他胸口的一刀,虽是无意却真真实实是伤过他的。此番人家计较,也活该自己理亏。再见他坦然自若,身后空无一物,自惭形秽之上更添愧疚歉悔,无奈忍痛“这算我还你了,还不成吗?”
“不成!”朔宁王睥睨而视,干干脆脆“医者自尽是为不孝,内命妇自戕是为不忠,为掩饰而自残是为不义!不忠不孝不义之举,也配还本王的伤?!”
痛意随着怒意再将心头翻涌一阵,苏木心的痛楚让她说不出话来,可脚底下的湖面已然随她的鲜血晕染渐开,流出血腥浓烈,那血红从朔宁王衣摆渐上,不过片刻便将二人衣衫同染出枫叶一般的嫣红,似是被那烈烈红色灼烫,二人竟共生出心头绞痛,全数瘫倒在地。
苏木心恍然,气丝微弱喃喃续上方才的故事“我见你伤的厉害,给你换了我的……”
你疯了吧!朔宁王恨恨摁在心口处,狠命压抑着痛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木心无助抬着沉重的眼帘“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样做,就能把我的命续给你。”
“堂堂天医圣手。”朔宁王跪地咳血,却不忘冷讽“居然相信这样荒谬的事情!”他转头朝向苏木心“你心性难定,多盛恐惧忧思,才会被人利用偏斜精会。你的药石如此,医术如此,心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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