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阵风,银信步伐快的恍出一段虚影,气氛也陡然肃杀起来。
“姐姐。”银信涨着通红的脸,眸中恐惧朝她呼呼喘气,“温老爷子来洛阳了,气呼呼的要见你呢!”
完了完了,木心身子晃了晃,显然是被吓着。
青囊别坊里的密室僻静简单,供了木心师父的一袭白衣,楹联也只有简单的四字“初心不忘”。今日新供了一柱烟,袅袅烟丝,却都像是端坐的老伯头顶冒出来的。
“温伯伯”木心恭恭敬敬跪在满脸怒容的温伯伯膝下,脖颈僵直,嘴角紧抿,透着紧张。
温老伯睥睨,声音浑厚低沉,听得出强捺的怒意:“仙草阁的规矩?”
“聚蓄百药,平康兆民,不问政事,不站门派,不入江湖,逢乱必救。”木心伏低身子,谦卑更甚。
“你师父赐名木心是为了什么?”
“天地有灵,草木无邪,立心不欺。”
“好!”温伯伯站起身,情绪越发激动失控“那你与那三皇子成亲,却是为何?”
“我……”木心呼吸开始因为紧张变得急促“木心入宫,危机重重,步步惊心,承三皇子救命恩德,我……”
“你十岁便承阁主之位,比任何人都该明白,你这桩婚缘该是不该?”
“温伯伯,木心确是身不由己。”木心红着眼睛急切,“祖师仙灵在上,木心不敢欺瞒。历代阁主兼济天下,木心愚钝不及一二,但师父教诲,绝不敢忘。仙草阁今日之势,确与朝政商贾种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避无可避。木心愿倾尽全力,护阁中弟子周全,保五岳子民安泰。”
“老夫还没瞎。”温伯伯满脸愠色背着手“我知道,仙草阁今日之势全靠你一手造就,可力量大了,你如何保证你还能初心不改,立心不欺?!”温伯伯弯下腰“你自己也说了,你也会身不由己。”
木心突然哑口无言。
“你清楚的很,你在军营救人本是职责所在,为何要受了官家封赐?出了风头引人怀疑再干涉后宫,牵连朝局,一步错步步错!”温伯伯气的涨红了脸“你入了王府担了王妃的名头从此如何再摆清关系?!”
“北郡欺人太甚……”
“住口!!”温伯伯的胡子都随着喷出的唾沫星子颤抖着“那是朝廷的事!不是你该插手!”
“那彧笙呢?”木心满腹委屈“弟子们守着天下苍生,却被他们当做牲畜工具一般!救不得他们,如何救得苍生!”
“我让你住口!!!”一条戒鞭狠狠抽在木心的背上。“你师父纵着你胡闹,他若活着,你说他会不会许你进朔宁王府?!”
木心眼含泪水沉默良久,低头“木心铸成大错,愿意领罚。”
温伯伯拿起牌位前的戒鞭“五十戒鞭,老夫替你师父执行。”
木心无言,垂首认罚,跪住挺直身子。一鞭、两鞭……每一鞭子都提醒她反省,提醒她敬畏,提醒她自己曾经的初心。
温伯伯抽完五十鞭,见这孩子噙泪捏拳,双唇咬破渗血。他也不免心头一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点点小,便跟着他师父风里来雨里去。小小年纪担着重任,行事果敢,少年老成已是十分难得了。
“罢了,终归是个女子,这个年纪有些心思,尚是人之常情。”温伯伯收起鞭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你,该如何悔改?”
木心无措抬头看着温伯伯。
“要么,离开他。”
木心怔了怔,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乞求的眼神等着后面一条路。
“唉。”温伯伯见她如此反应,心里也明白了大半分,狠狠心接着说“要么,交出你的木凤翎。”
木心显然被温伯伯的话震惊的呆住,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的豆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了出来。
“木凤翎暂由老夫保管,你若再敢行为差池,举动偏颇,你这个阁主,就让贤好了。”温伯伯严厉的看着呆若木鸡的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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