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木心匆匆出门,不忘向搀扶的银信抱怨着满头华胜珠钗着实重的压脖子,银信笑道“若是以后不小心捡了凤冠子,还不被压折了”
“呸,再敢胡言乱语仔细你的脑袋。”木心一边踏上马车一边低声骂,撩开帘子却见着他早早候在马车里,瞬间收了笑容,只能在心里祈祷那玩笑话没有被旁人听到。
木心已经许久未进宫里,荆夫人失势也没有让这个王宫生出他样,照旧肃穆而窒息,华贵而寂寥。朔宁王悄然侧目,从帝后到太子太子妃的跪拜,无论是意味深长的教导还是别有用心的挖苦,新王妃脸上配合着恰到好处的卑微和顺承。可她眸中漠然却依旧清晰印落在他眼里,似是宫里的天翻地覆和汹涌流言与她根本无甚干系。终于到了清绝殿,木心才晃出些紧张神情,甚至将胸前那枚玉佩悄悄揣进了外袍内里。
进了殿里,夫妇二人叩拜敬茶,木心跪地吩咐婢女,取来一个半人高的木盒,端正道“木心低微,侥幸得活嫁入宫中,承蒙夫人照拂。按着百姓的规矩,儿媳该供女巧,聊表心意。”木心敬上木盒“木心愿与殿下同心同德,死生契阔,敬奉母妃,···”
“最好如此。”淑夫人寒着脸命人接过。
“女巧?”朔宁王不可思议横去一眼,快速腾手打开。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副卷轴,示意女使铺开卷轴竟是幅手绣的寒梅图,全然展开悠悠药香缓缓弥散开来。
“这寒梅……是你绣的?”淑夫人难掩惊叹。
“夫人,您摸摸看,这寒梅层层叠叠立挺着呢。”那女使悄声,被夫人责备眼色收敛下去。
众人皆好奇的上去摸着,果然这梅花就好似活生生的开在卷轴上,层层凸起,娇艳无比,梅花上落着的残雪也像是才刚刚飘下来的一般,缀着这树梅花活色生香。
“这里面是提炼出的安神叶,晒干磨粉再用小绢布剪成花瓣的样子包住,绣在这画里,这花瓣里是百年的丹参,这白雪里是埋了多年的茯苓,还有这树干里,是甘草。”木心淡淡解释“绣线,也是用安神的花粉染色制成的。虽不及寻常丝线色泽鲜亮,却实是安眠的上品。”木心那双杏目忽而随着提起的嘴角浮出盈盈笑意,仿若满月被青云沁染半扇,“母妃睡眠不好,把这绣图挂在卧房,用香慢慢熏着,如何都能安睡的。”
“难为你了。”夫人收起画卷眼色复杂,示意她起身“有多的心思还是学着好生伺候夫君才是。”
“是。”木心眼底失落神色明显“木心谨记。”
“我不留你们了。”淑夫人不舍拍了拍三皇子的手“今日有贵客,你父亲该去长乐宫了。”她转向木心依旧话中有话“你既做了王妃的位置,就得有王妃的样子。府上不比宫里,但也得好生照料。”
已经走出清绝殿很远,木心终于鼓着勇气朝身前的朔宁王低声:“多谢殿下。”
“谢什么?”
“谢殿下赏脸。”木心无奈拉住沉重裙摆尽量跟上他的步伐“那寒梅图不是木心绣的。殿下不拆穿,实是恩赏了。”
话音才落,侧方偏门小径一架华盖朱顶的马车疾驰而来,一路众人皆惊慌避让,甚至几个端盏的宮婢失措后退险些碎了手里的家伙。那马车奔进朔宁王身边,随着一声响亮长吁,马蹄车轮的嘈杂陡挺,那赶车宫人并不下车,神气十足的熟稔朝朔宁王微弓上身含笑做礼:“三殿下大喜。”
朔宁王也不恼,宽和扬脸,简简单单抬了次下巴。那宫人干干脆脆重新拉起车快速消失。
望着滚滚马车的影子,木心突然侧目恍然,含笑“想来,这个王妃被我捡着,太史局功不可没吧?”
“阵法哪有想不明白的,可战机一旦延误了,就抢不回来了。”朔宁王不可置否,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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