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让自己瞥见他身后垂死挣扎的贼人短匕高举。情急之下,自己竟将他一道拉下从崖石滚落。
好在灌木枯枝阻了二人的急速坠落,枯草败叶缓了剧烈碰击。木心急急翻身挣开他的保护,细细检查着他头部四肢。
一番察看才要松口气,可瞧着他身上残坏兵甲与头盔,又余悸不已。
“殿下为何会跟上山来?”木心蹙眉将他拉起“顾北南弦都去哪里了?”
朔宁王缓缓褪去甲胄护手,仅着常服。朝着坡底抬了抬下巴“整个山谷都是苏银信的鬼叫。”
见她直起身要去寻他们汇合,朔宁王环顾四周,悄声命她伏低身子,示意顶上传来的搜寻响动。
“究竟是什么人伏击殿下?”木心疑惑又警惕随着他一点点朝远处挪,转而又低沉喃喃“算了我不想知道。反正你们这些大人物,都是要历经这遭的。”
好容易离开了陡峭的坡体,甩掉了追兵的搜寻。朔宁王终于直起腰杆投来冷讽:“所有人都在御敌,你们却在逃跑?”
“何来逃跑之说?!”苏木心语气拉高,眼神却垂避“殿下军营之困已解,如今我和苏银信便不再是殿下的奴婢了。殿下与我协议在先,君子一言。”她转而将眼色望向他身后的壁崖“您随意弃甲,不会暴露行踪吗?”
那你还不跑快点!
朔宁王显然懒与她解释,带着冷意越走越远。木心气急败坏,也只能跟上:“我们去哪里找信儿?”
远离郊外,靠近城门,步入集市,朔宁王始终一言不发。苏木心亦步亦趋,从好言商讨,苦苦哀求,卑微请教,到厉色威胁甚至甩手撂挑。
愈下阴暗的天色、清冷街道,三三两两的小贩收着扁担好奇又可疑的打量着他的锦缎长袍和阴冷脸色。木心虽是心下怒火中烧,也实是不忍弃他一人。何况自己亦不知去哪里寻顾北南弦。
这偏远山地长期受部族纷争之扰,加之山匪打劫,城中人户稀少,住店更是难寻,好容易有一家准备闭门的客栈。
“客官。”掌柜的点头哈腰陪着歉意“小店几日前来了好些茶商,这不?被包圆儿了。”
木心扯出一块碎银,拉过掌柜笑道“掌柜的受累,咱们就打个尖儿,囫囵凑合一晚。”她把钱塞进他手心压低声响“我家公子脾气急,这一会子不歇息,上了劲儿,又该发浑了。”
“这……”掌柜推着“平时便罢了,这几位都是给了大价钱的贵客,特意嘱咐了不见生人。更何况他们带了货带了人,我这真的没空地儿了。”
“您帮帮忙,您这边儿间啊,货房啊都成。您送口吃的送壶水,咱们歇了脚就走。”木心干干脆脆打开钱袋再取一块“饶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是您没见过咱们,咱们也没见过您。”
掌柜对着钱和木心狡黠眼色长吁短叹一阵,终于无奈接下“边间儿有个房堆了些腐了的旧器……”
“多谢。”木心满口应着,“天冷,再带个炉子”说罢领着三皇子快步进了房里。
“殿下休息吧,我去外面守着。”见着他阴沉的脸,想来今日要见银信亦是不可能了。
“站住!”
意料之中的木心闷闷,深吸一气“殿下常年征战,绝非混沌浅薄之人。可殿下既懂人心,为何要胁迫我二人卷入朝中是非呢?”
“你既非罪臣家眷,又无生计所迫,还师从高人,一身医术。为了虚妄之名,潜入宫中,到底是谁伺机而动,搅弄风云?”他冷冷针锋“你心里不清楚?是本王胁迫你,还是你根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见她眉眼松动,朔宁王步步紧逼“你戳出真相,自然有人不会放过你。你师父江湖游历,远离朝堂是为何?你却偏要反其道而行,翻覆天地。现如今又惦记你师父自在逍遥?苏玉,你会不会太过天真了些?”
木心收敛神色,眼光缓缓“木心没有那么大的抱负,想要改天换地,逆流而行。何况,无论何种,能普度苍生,救济性命,延缓病痛都是可行之术。道袍加身还是吃斋念佛都无关紧要。”至此,木心忽然蹙起眉头,言语坚定“只是,诡道邪术,万万不该。”
朔宁王此时才更清晰的了然,这苏木心并非忌惮术士巫道抢夺医家的活路,而是不忿皇帝的长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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