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记得小北吗?我还背过你呢!”顾北惊异的看着木心“我随我家人离开的时候,记得你被你父母留在村子里了。”
“是啊。”木心突然红了眼睛苦笑“就这么被扔在这里了。幸而老天垂怜,师父把我带走了。”
儿时同村的玩伴突然相认,在此情此景却各自有了太多的秘密,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天色晚了,我送姑娘回去吧”顾北突然开口看着呆愣的木心。
“好。”
是夜,军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不同,南弦气急败坏抱臂,埋怨着同僚似是而非的倒戈。
“苏,玉?”朔宁王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抬眼看着顾北“这么巧?”
“是。”顾北拱手“小玉的父母在村口捡到一个女婴,包着她的襁褓上写着生辰八字和一个玉字,大家都喊她小玉。那年春旱,好多人家都逃饥荒出了山,他父母却只带走了自己亲生的儿子,把小玉留在了山里。我随父母离开的时候,小玉都是一个人在山里,只有三四岁的模样。”顾北陷入沉思“我们后来听说村子因为滑坡完全被掩埋,从此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殿下!”晏缈满头汗珠儿撩开门帘,兴奋不已“来了来了,大抵是拔营的假消息起了作用。连夜就要把马儿给咱们送来。我走啦!”
“雨大雾重,又开了岩,属下跟小将军同去!”
“行!”晏缈挥着手揽过顾北肩膀“你如何知道这里山岩松动的?你可真有办法!”
顾北告退,出门正正碰上抬帘的南弦。南弦捧着一团腾腾热气进来“鱼汤好了,殿下快喝吧。”
“干什么?!”高位在座三皇子没好气的看着南弦。
南弦捧着鱼汤莫名“不是殿下要喝鱼汤吗?”
“拿走!”朔宁王砰砰拍桌子。
“不是拔营吗?”银信懒懒撑着下巴对着收拾好的几个包袱,望着帐外已经黑去的天“暴雨就在眼皮上儿了,今儿走是不走?”
“谁知道呢?”木心蹭着脸上的冰凉之意“。我也巴不得早走,他们走了咱们也自由了。才开春就遇着这样的鬼天气绝非什么好兆头。只怕夜长梦多。”
“姐姐,咱们去哪?”银信爬去她身边笑意盈盈,伸着懒腰“太好了,不用回那个皇宫,我这两年跪这个又跪那个。”她蹭着姐姐肩头“咱先回洛阳吃顿烤鸽子,别坊里住几日,再去皋涂山里寻些新草,驯几匹鹿儿……”
“嗯。”木心含笑“就差不多清明了,咱们去西湖品龙井,然后去红杏找木樨。”
“我还想去瞧瞧姑姑呢。”银信急急抬头“姑姑的绣坊里定是有新的花色了。”
“你干脆留在姑姑绣坊当绣娘好了。”木心故意板起脸“那苏杭男子各个儒雅,姐姐再给你说户好人家,以后就别随着我餐风露宿。”
“你再说!再说我要生气了!”银信粉拳捶着膝头转而去挠她的痒,木心笑着一面命她住手一面讨饶。
闹作一团的师徒姐妹依偎着在电闪雷鸣的滂沱中闭目休憩,再未理帐外的车马嘶鸣和山石崩碎。
天色微亮,雨势渐收。
苏银信被外头嘈杂的笃笃马蹄声惊醒,悄然出了帐营,外头喧嚣一片,各色暴躁的马匹被牵住,焦虑胡乱的踩踏着地上的泥泞。营中将士们一改疲惫虚弱之气,虽是泥泞血污满身,却全然喜气洋洋的丰收爽朗。她疑惑顺着马匹迁入的方向,再一片空地里望见许许多多五花大绑的乌桓人,跪倒泣涕,用听不懂的游牧语言恳求着。
晏缈傲然立于最前方,一身的泥泞却再看不出半点稚嫩,面色的狠厉确是武将之风的完美继承。他抱拳对着缓步而来的朔宁殿下似是说着什么。
雨声淅沥掩了他们的对话,银信浑然不觉自己越靠越近。可下一瞬,却见朔宁殿下决绝抽出佩剑,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啊!银信掩面尖叫,回身撞进木心怀里。木心捂着她的耳朵眼睛,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子和滚落在地上的人头,手臂更紧几分将银信环住。
听着动静的朔宁王稳步走向马匹前的师徒,勾着王者的威严对着身后的晏缈道“若不让这些牲畜见着旧主人头落地,怎会乖乖听命于新主人?”
木心瞪大眼睛,穿透雨帘,对上那双坚冰似的阴冷眼神,心头恐惧翻涌,只得抱紧银信,苍白缓缓“信儿不怕,我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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