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木心踟蹰,可望向朔宁王等待的眼色只得小心“晏将军可知将士们会服用些丹黄之物?”
嗐!晏将军大手一挥朝着朔宁王无奈“我可没许他们吃这些,我从来也不吃!还说防蛇虫,大冬天的!”嚷完又不由忿忿“还不是跟北府营里那群人学的,非说吃了身子暖和,没有湿气,嗐!既是好,他们愿吃就吃着。朝廷来赏,还给有功的特分的多些!”
“那将军可知,丹药需得黄酒送服?”
酒?!晏将军瞪圆眼“在我们赤焰营,除非最后一场仗要上路了,否则甭管是什么酒,都不能沾一滴!”
木心沉沉“可丹药忌水。大量饮水会让体内的药性浸泡,横生冲撞,产生饥饿感,饭食也会吃的更多;饭吃的更多,盐分也更多,进水也更多,循环反复,坏了脏器,进而脱水衰弱。这也是为什么,身体越好,饭量越大的士兵反而病的更重。而兵粮也消耗的飞快。”望着将军逐渐盛满讶异的眼色木心快速补充
“当然,我说了无法计量的东西并不能随意断定,目前只能说,有这种可能性。”
“一定是!就是!”晏将军拳掌相碰发出清脆响声“就是这样的!那壮的像牛一样的最先倒下,干瘦瘦的,你瞧瞧,外头都是……”
“要证明这个猜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停了丹药,改了饮食,用些药消化平和,助其排解。倘若有效,才能证明猜测无误。”
“哎哟这鬼地方,一时间上哪去弄这些药材?”
“要不,用这个吧”木心从怀里拿出一只药瓶“这是我提炼的丹桂,用酒化开,蒲叶可以在那边的山上现采,一起熏蒸以后服了”木心把药瓶递给南弦“这一颗药足足花了我十株丹桂,这里有一瓶,足够将士们用了。”
南弦有些踌躇的看了眼主子,又一脸复杂的望着木心,木心心神领会的叹口气“劳驾南弦姑娘送去给军医先验过吧。”
“此事多亏大夫,晏某人在此谢过了”晏将军拱手行礼,“可晏某还有一事不明。”
“将军客气。医家职责所在。”木心慌忙制止“将军要问什么?”
“丹药忌水,咱们从前确实未曾听闻。一点儿都不能喝吗?那不喝水人可怎么活?”
“历朝历代,本也没有许士兵服食丹药的先例。”木心带着复杂长叹,无奈道“将军许是不知,这方士练就的丹药通常是以酒送服。药性过去了才能逐量饮水。但其实丹药配比精良的前提下若能控制药量,一个时辰内的正常饮水只会产生短暂的潮热和兴奋,按理来说也无碍康健。”说罢木心似是感受到三皇子投递来的复杂,言尽于此,找了个理由速速告退。
黄昏的斜晖里一个身影快速闪进主帅帐营。
“如何?”顾北看着匆匆回来的南弦。
“药没有问题。”南弦掂着一只空瓶,“已经都给大夫了。”南弦上前一步面向三皇子“大夫认同青月的法子。而且大夫还说,这丹桂提炼极是耗时费力,保管的又适宜得当。可见她药理精通,确实不假。”
“晏缈在后军可找着人了?”三皇子转向顾北,“赤焰上月方才大捷,军中便出此横祸,若不彻查,后患无穷。”
“只是找到了将盐带进来的人,都在喊冤呢!”顾北蹙眉“可此事非同小可,小将军可是同行去找盐,却就这么巧,精准的时间,精准的扎营地点,甚至提前知晓营中有人服食丹药,或许他还清楚,这批士兵多是水城来的,并不识得南土的桃花盐。”
朔宁殿下沉吟良久,二指微磕在案几上。
“高深莫测啊。”南弦瞧着手上药瓶缓和着凝固的气氛“你看看,这药瓶可是犀牛角制的?”顾北接过药瓶细细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我过来的路上碰见苏大夫,她见我掂着这瓶子,随手就送给我了。”南弦眉飞色舞侃侃说着“这犀牛角可是稀罕,她却一点也不在意,说她还有好多些呢。”她靠近顾北低声叹到“皇后可曾想过她宫里扫灰丫头能如此手笔?”
“不止如此,这犀牛角里外都擦着牡丹油。”他递还给南弦“能得此方保瓶无损,实是上等讲究。”
“怪不怪?苏银信管她师父叫姐姐?这便罢了。银信看着对青月毕恭毕敬左右侍奉言听计从,可吃穿用度那信丫头都拣好的,使得心安理得。你瞧得见,青月清寡装扮,那信丫头花里胡哨,一眼望去分不得主次长幼。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一时间众人静默皆陷入深思,朔宁王心头却如光隙打进了迷雾,说不上如何感受,只觉得自己此番回来将靠近前所未有的天地。
此时的苏木心一人呆坐,右手攒紧时不时松几根指头又快速抓拢,下唇被上齿咬过一遍又一遍。
“姐姐怎么了?”银信含笑收拾起几件“这下,咱们是不是很快就能走啦?”
“我的感觉很不好。”木心带着歉意看着眼前的丫头,神情紧张“我大概,犯了一个大错。”她叹息一次缓缓闭目“这是人祸而非天灾。只怕,咱们没这么容易脱身。”
银信漾出笑意跪去她膝边,将头乖巧置于她膝上“姐姐在哪我就在哪。于信儿无甚差别。”
木心轻抚着她鬓边,久久无话。可苏银信终究不放心抬起头“姐姐是对朔宁王府那些老树根儿上心了不是?那老树根儿究竟何物咱们都未见过。王宫从来人心难测。章后病由复杂,难说是多少人合力陷害,章后如此、这皇子亦如此,如今看来营里都不太平。是非对错我们只能看,不能拦。姐姐只记得我们为何来,切莫不要动了别的心思。”
苏银信的聪颖就好似浅层水漾里的光,摸不着却晃得人心跳飞快。苏木心的沉默再被刺中,惶惑出了几分恐惧又转瞬坚定了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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