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道“行。这一次不杀他,但是也只有这一次,泗水洞天没这么好出去。”
“他有他自己的路。”
溥全然不解的语调传出,当着李尺的面,直截了当地问道“陆凤,以命说教这个天性为恶的后辈,你当真不觉得不值吗?”
这句话如一柄利剑刺入李尺的心脏,又悸动得好不舒服,几乎喘不过气,他低头盯着那多莲花,欲言又止……
“只要他走下去,那就值得,我们终归是老了,未来属于他们,不是我们,如果我的命能给他开出一条道,那就值得,最值得。”
陆凤的最后一句话斩钉截铁地回出,拔出了那柄在李尺心房中驻扎的利剑。
再无声音传荡,也无寒气凛冽,李尺靠在石壁上琢磨不明白,倘若真如刚才那般言谈,陆伯伯料到的何止是张安会派自己来啊?
“不知道张安那个畜牲会怎么传……”
「瓦街」——
如其名,整齐通畅的大路无半分的泥泞,耀眼的金光打在地面上每一只交盖的瓦片,已经泛红,各个门楼里的人都在街边交头接耳,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发生?
金乌缓缓坠下洁云,仅剩一丝黄昏的光亮也逐渐消逝……
“你是说李二少杀了陆家主?不可能吧?陆家主和李家主可是挚交啊!”「甘饮酒馆」的掌柜接过递报人手上的那纸「示令」,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字:
陆家主不幸遇难于量天尺之手,张家主得知后以命相搏,这才得以将其正果——「张氏」张禅,立。
那家「孙记包子铺」的掌柜也迎了过来,看着「示令」上的内容更加不可置信。
这李二少生性顽劣乃是大伙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小时候没少祸害乡里乡亲,挖田地、偷麦穗儿这类事干得最得心应手,所以这李氏七子中最不受他父亲待见的就是他,乡里乡亲的也是都烦他,平常遇见都不会招呼,也就唯独陆家主到访李家时会刻意地照顾他几眼。
假设真是如这纸上所说,这和恩将仇报哪还有两样?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街上的邻里全都议论起这个白眼狼。
直到一身着素净白衫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跨来才让议论声戛然而止,一袭白袍迎风飘动,遮住光亮如白云隐天蔽日。
“李大少爷……”「甘饮酒馆」的掌柜霎时间没了声响,李彦拿过那纸「示令」,看着这一字一句,清秀的面庞上凸起了青筋,左手死死地按住腰间别下的直刀,直刀上刻有「神令」二字。
正是当今文清帝手下三大亲卫之一的「神令营」标识。
“畜牲!”李彦怒骂,温润的态度全无,那张「示令」被攥成纸团扔在地上,转身便离开。
见其身影渐行渐远,议论声再次喋喋不休……
“李大少爷是去找二少寻仇吗?”
“别瞎扯,李大少爷最疼的弟弟就是李二少,怎么可能因为个外人寻仇?”
“陆家主毕竟是李大少爷的开蒙恩师啊!哪头重哪头轻还真不好说。”
李彦停在了「瓦街」的街尾,有一个窄巷子,里面就一家门面,过后就是一堵高墙,再无第二家。
他坐在了那面高墙下,身旁的一块青泥砖上刻着七个字——彦、尺、渡、虚、联、念、瘟,其中的渡、虚、联、瘟四个字已经被划了好几道痕。
“尺子,你真的会干这种事吗?你应该不会有事的吧……”李彦手中直刀的刀尖已经扎在了「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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