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裴元洵打马去往枢密院。
裴元浚难得起了个大早,与大哥一道同行。
他今日穿着件靛蓝镶粉边锦袍,腰系玉带发束玉冠,手里还摇着把风雅的竹扇,眉眼中的笑意掩饰不住,看上去不像是衙署,倒像是去外面吃酒赴约。
裴元洵睨了他一眼,淡声道:“你可是与贾大正在做什么生意?”
裴元浚的神思正魂游天外,听到这话,脸色突地变了。
他下意识左右转头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秘道:“大哥,你知道了?”
裴元洵拧眉,审视地打量着他。
裴元浚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闷笑两声,含糊着说:“大哥,你原来还不知道”
不知他在打什么哑谜,裴元洵也无心去猜测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冷声道:“贾大正好赌懒惰,不可信任,不管你与他私下有什么生意来往,以后必须断了。”
裴元浚啪的一下阖上扇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昨晚,因为要纳妾的事,金珠找借口跟他吵了半宿,他一气之下去书房坐了半夜,连觉都没睡好。
大哥这么冷不丁一提,他还以为是金珠去跟大哥告状了。
不过,转念一想,金珠就算心里不爽快,也不会跟大哥说这件事,毕竟大哥已有了妾室,若是她拿这件事去烦大哥,那不是让大哥没脸?
但这件事,大哥迟早要知道的。
本想待事成之后再说,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提前告诉大哥。
“哥,我堂堂一个户部官员,能跟他一个赌棍合伙做什么生意,纯粹无稽之谈,”裴元浚信誓旦旦说完,话锋突地一转,“这不是贾大正最近在做人牙子买卖,手头有几个卖身的姑娘,其中有个地方落难官员家的小姐,样貌才情样样都好,我想纳回府中”
话音未落,裴元洵冷冷扫了一眼。
眸光沉沉,威势迫人。
裴远浚剩下的话没敢说,讪讪地闭了嘴。
“弟妹怀有身孕,即将给你诞下子嗣,你怎可此时纳妾?”
被大哥训斥,裴远泓立刻改了口:“行,大哥,我听你的,此事暂且按下不提。”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暗暗打着小算盘。
大哥说此时不能纳妾,不代表以后不能,纳妾的事,就等金珠生后再说。
反正他已经把人养在外头做了外室,早晚会想个法子把人接回府中,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大哥和母亲也不能再阻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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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堂内,裴元滢从侯府回娘家,正坐着跟殷老夫人说家常。
殷老夫人支开旁人,低声问她:“那汤药吃了,可有效果?”
裴元滢容貌并不出众,但身为大将军的妹妹,当初来将军府提亲的人简直踏破了门槛,其中长平侯府的嫡子容源,家世门第都是极好的。
殷老夫人极为满意这一桩婚事,除了担心一点——裴元滢已嫁到侯府两年有余,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容源是侯府嫡长子,以后袭了侯爵,她就是正经侯夫人,当务之急,是早日诞下子嗣。
裴元滢倒不怎么在意,贴在殷老夫人身旁撒娇。
“娘,吃着呢,哪有那么快见效?再说,容源时常去外面办差,经常半个月一个月的不回府,想怀上也没那么快。”
殷老夫人不放心地叮嘱:“这事你要多上心。若是那汤药没效果,就换个大夫来看。”
裴元滢点点头应下,抬手间,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凤钗。
她今日戴了一整套头面,发间的赤金凤钗熠熠生辉,金光流转,腕上的鎏金玉镯碧绿辉煌,华丽贵重。
裴元滢唇边含笑,拨弄着手腕上的玉镯给殷老夫人看。
“娘,这一整套头面都是南安侯府沈姑娘送给我的,这玉镯可是西金国的进贡,贵重得很呢。”
二嫂郑金珠是伯府嫡女,她家那伯爵的封号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郑家有钱,是大雍的富商,二嫂陪嫁来的金玉珠宝足足堆满了半间厢房。
但无论哪件首饰,都不能与裴元滢戴的这套相提并论。
殷老夫人低头细细瞧了一回,笑道:“这么珍贵的物件,是沈姑娘与你投缘,才送与你的。”
宫宴之时,殷老夫人见过南安侯府沈姑娘,是个花容月貌,知书达礼的姑娘,只是因老沈老夫人去世守孝,年近二十还未定亲,现在孝期已满,也不知沈老夫人会给沈姑娘挑个什么样的勋贵子弟当夫婿。
一想到沈姑娘还未定亲,殷老夫人心念微动。
沉吟片刻,喝了一口茶,慢慢道:“沈姑娘是只送与了你一人头面,还是也送给旁人了?”
裴元滢轻笑一声,脸上满是得意:“自然是只送给我一人了。”
说着,突地想到什么,忙道:“娘,我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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