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早七点,紫霞区穹顶灯板模拟出了清晨阳光微微散射,很可惜,效果不佳,搞得到处失焦聚光,离保卫局大厦门口几十米处,就有一个聚光点,柏油公路一角被灼得青烟阵阵。
“等等。”温月拦住呼叫飞行器的沈叙,她墨镜里显示出去往合众会紫霞分部的路线。
“地面过去全长十公里不到,坐空轨。”
紫霞区公共交通繁密,为节约住房面积,建设在半空或地下,放眼望去,空轨基柱犹如密林中的冷杉,直通虚假的天际。
“沿路了解下工人精神状态?”
“不应该?我看这阵子合众会一直没找事,没找事就是在筹谋大的,顺路看看不是坏事。”
“我没意见……”
“有意见也忍着。”温月打断了话,随后把外骨骼打击模式改为非致命,她看了下左手反戴的老式腕表,扶正了墨镜,说道:“三号线,兴业街749号。”
温月很清楚紫霞区基建维护水平,况且她不赶时间,于是没坐摇摇欲坠的电梯上去,而是走的自动扶梯,上到了离地半米高的空轨站台。
此时正是下夜班、上白班的点,站台满是穿着连体工服的工人。不比温月、沈叙这两个白面小生,工人们往往面容黧黑,身形瘦削,成群聚在一起抽烟闲聊,几乎没有咋咋呼呼的,游手好闲者不见一个。
温月饶有兴趣地看着站台墙面,上头五花八门,写有各种堪称大逆不道内容的大字报就没有一张是能完整看到的,不是另一张布告挡住,就是被涂鸦刷得斑驳缭乱。
这儿是没可能有电子屏的,上下班的工人总有无穷的怒气,任何能被撬动的东西都活不过下一个班次,便是水泥桩改成的垃圾桶,边缘也早被铁锤钳子砸得残差不齐。
“红双喜。”温月走到空轨小超市,对着缩在铁栅栏后的售货员说道。
“五块,香烟劵一个。”
温月摸裤兜的手停住了,她印象里红双喜这种廉价烟不用配给劵,她捏起一张十元钞票,问道:“忘带劵了。”
“滚。”售货员言简意赅道。
温月瞥向不远处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私人摊位,对比起几分钟都来不了一个人的公家超市,她转头对手始终揣衣兜里的沈叙,说道:
“黑市一捆香烟劵卖多少?”
沈叙迟疑了下,大致报了个数字:“一捆一百张,两百总是要的吧,我猜。”
“怪不得紫霞警局嚷嚷没钱,天天要拨款,烟草税截掉三分之一,这群崽子不干点烂活,这点死工资怎么喂得饱。”温月眼很尖,看到了那个摊主脸上有某个本地帮派的刺青,但直接公然抢空轨超市的生意,本地帮派确实太没有礼貌了。
沈叙心说你是玉藻区的大小姐吗?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地表烟草走私,打下地下香烟价格多年,谁耐烦用可以换工业品配给劵的香烟卡去买价高次劣的地下香烟?吃蘑菇还不够,还得抽蘑菇?
空轨姗姗来迟,不锈钢座椅脏到看不出原色,空轨上的涂鸦更是有过之而不及,温月亲眼看到某个留着鸡冠头的小子,提着红油漆写着关于保卫局的污言秽语,工人们不参与这种事,但不妨碍他们喜闻乐见关于集团高层的下三路笑话。
完整的舷窗不多,热风不停倒灌进来,空轨穿梭于炼钢高炉之间,高压输电线绝缘子上,电工焊接时流下火星瀑布,直到2081年,这种高危工作仍由人工完成,至多被电到时,义体手臂能替人多抗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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