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顿了一下,抬手一指王延玉,“也带上子昭,子昭的夫人卧病良久,也急需寻一良方医治。”
谢翼瞪了曲胜一眼,眼风似刀,淡淡吐出一句,“聒噪。”
见秦王面色不善,王延玉拍了一下曲胜,“曲老弟,你凑什么热闹。”接着笑着问夏云鹤,“逸之还住在城外驿馆?”,夏云鹤照实说了自己正在寻租房子,王延玉听完,说道,“城东有处空宅,房子不大,但胜在幽静,朝向也好,逸之身体孱弱,定然需要静养,不妨租到那里去。”
夏云鹤谢过王延玉的好意,免不得又是一番虚与逶迤,倒显出几分主宾和睦,这边正说着话,突然一阵骚动传来
有人吼道:“漆雕微!死了!”
夏云鹤循声望去,只见两个醉汉扭打在一起,一人嚷道,“他贪墨粮饷,畏罪潜逃,活该被狼吃了!”
另一个稍显年轻,猩红了眼眶,坐到这人身上,死命掐住其脖颈,任由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哑着嗓子骂道,“放你娘的屁,我姐夫一生清贫,分明是你这蠹虫占了好处,还诬赖人。”
“成何体统!”米太守发了脾气,指了指王延玉,“子昭,去,把这两人轰出去!”
王延玉领了命,喝了一声,命仆役拿住两人,压到外面去,听到一阵棍棒之声,两人惨叫声迭起,不一会儿,便没了声。
他款款回来,给众人压惊,“不过两个吃醉酒的小主簿,平日积了些恩怨,无甚大事。”
夏云鹤问道:“漆雕微,不是下落不明,怎么寻到人了?”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米太守笑呵呵接话,“沈老将军巡查关外发现的,只有半截袍袖和一块玉佩,四周都是狼粪和爪印,骨头渣都没剩下,他贪墨钱粮,也算是报应。”
谢翼哼笑一声,起身道,“米大人,孤还有军务处理,先走一步。”
见秦王要离开,众人连忙起身相送,眼看月上中天,王延玉借口夫人生病,提前离开,宴会过不久便都散了。夏云鹤要离开时,却被太守府小厮拦住,说米大人还有一封引荐帖给她。
想到是席间说好的事,她便留下,等了不过一刻钟,有人来唤她,夏云鹤跟着这人到一大厅,灯光幽暗不定,夏云鹤心中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只见米太守站在厅内,笑呵呵看她,从袖中抽出提前备好的引荐信递给她,又拍了两下手,屏风后缓缓走出两位姑娘,夏云鹤定睛一瞧,竟是宴会上唱画堂春令的两个丫头,外间风声呜咽,这两人着薄衫,浑然不知冷一般。
米太守道:“这两个丫头是从江南来的,勉强算是逸之的同乡,闲时倒是可以和夏大人说说话,以解思乡之苦。”
夏云鹤眉头突突直跳,自然明白米肃什么意思,可惜,算盘打错了,眼角余光一抹寒色闪过,夏云鹤心中一骇,暗中竟然还备有刀斧手?
这米肃想干什么?
她振了振衣袖,给米肃拜了两拜,笑道,“老公祖说笑了,苏学士有言,‘吾心安处即故乡’,虽是苦寒羁旅,抬头见月,即见吾乡。”
米太守眉毛抖了一下,并不说话。
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小厮的通报,声音颤抖,“老爷,秦王殿下还在府外等夏大人,说……还有事找夏大人。”
米肃的脸色微微一变,背起手看向夏云鹤,掬起一捧笑容,脸上褶子似乎也在发力,目光复杂地盯着夏云鹤,最后沉声道,“好,好,你,去吧。”
夏云鹤敛了笑容,一拂袖,踏出这虎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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