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可一想到确实是她花了时间、花了心思写来的,即使没有半句是他想听的,他又下不去手。
思来想去,他又默默收好。
祝思嘉写来的信上,除了“安好”两个字,没有半句是和她自己相关。
她写了几大百的字,天花乱坠,字里行间,都在恭喜他喜得爱子,恭喜他的大秦江山后继有人,让他记得给这个还未见面的孩子起个名字;又写她先斩后奏,许馨儿自由身,擅自拟旨封她为乡君一事,让晏修给馨儿指一门好婚事,她会亲自作主送馨儿出嫁。
馨儿在长门殿那段时间对她不离不弃、悉心照料,是该受赏不假。
祝思嘉直接拿过玉玺,给封馨儿了个乡君,不过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她向来重情义,只要她高兴,晏修就一切依着她。
但为什么,她明明都来信了,他都快要把信纸翻烂,也没在信中见到哪怕只言片语的关心。
她就不关心东南这边气候如何、不关心前线战况如何、不关心他的身体如何吗?
与他有关的事,她当真连半个字都不想过问,更不许他过问她的生活吗?
有了对比,晏修终于明白,她从前的种种在意关心绝不是假象。
只是他自己的心就脏,最爱反复猜忌、疑神疑鬼,所以看她所作所为的一切,就也跟着觉得脏。
现在她真的放下了,当真不在意自己了,上天就该让他知道被凌迟的滋味了。
晏修万万没想过,人生第一个败仗,会是祝思嘉给他的。
他从未生出如此挫败的感觉。
他好像真的把一切都搞砸了,亲手把她丢掉了。
罢了,只要她不再做傻事,不再求死,他愿意一辈子都唯她是从,不必贪求她的回响。
思及这些,晏修果断取来笔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与馨儿适龄的婚嫁人选,一番考虑后,写下了回信。
……
临近冬月。
祝思仪的孩子在未央宫精心养育了一段时间,度过了险期,现在总算平安撑到满月,宫中自然要为他举办满月宴。
满月宴上,见到乳母怀中那个熟睡的婴儿,祝思嘉险些在人前吓得面无血色。
祝思仪的胆子太大了。
上辈子刚满月的晏桓是和模样,这辈子她生下来的男婴,便是何种模样。
先前还不确定祝思仪怀的是谁的种,但见到那张同少帝幼时一模一样的脸,祝思嘉立即明白,祝思仪和晏行还在牵扯,连孩子都是他的血脉。
莫非他还做着和上辈子一样以假乱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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