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边上的侍婢见到了主人休息的招牌动作,手脚麻利的把一块布巾放在汤盆中预热、拧干,又及时的递送到了主人面前,刘进接过面巾,放在脸上,灼热扑面,刚刚压了下去的烦燥瞬间又被勾起。
“贱婢!”
一声嘶吼从他那极不相称的短少的脖颈中发出,就手把布巾撇向女婢,有点略显肥胖的身体豁然扑向旁边刚刚退下去的奴婢。
突然的变故,让站着的几个婢子脸色大变,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瘦弱的身体在那里瑟瑟发抖。
门外的几个十二三岁的奴才听到屋内的动静,探头看过一眼,缩回头去,噗通跪倒,以头触地。
刚才递过去的布巾的婢子,此时,已经呆愣当场,十一二岁、稚嫩的脸蛋上挂满惊恐,杏眼睁得极大,里面满是绝望之色。
“贱婢,让你不懂规矩。”欺身近前的刘进怒吼着抬起一脚,正踹在女婢的肚腹之上。
“啊……”
瘦弱的女婢又哪里经得住这一脚?口中发出一声惨呼,小小的身子倒飞出去,脑袋咣的一声撞在柱础之上,眼见着,女婢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殷红的鲜血自女婢的额角上渗出,染红了地面,在地面上变成一汪,随着女婢不断抽动的身体又铺洒成一滩。
“贱货!”
气势不减的刘进,眯眯眼睁得溜圆,呵骂着,三步并作两步再次赶到女婢身边,对地上的鲜血视而不见,抬起穿着尖头端履的右脚,一次次的踢向弱小的女婢,边踢边喝骂不休,状若疯癫,华丽的衣衫一片散乱,整齐的发髻杂毛乱飞,尖头端履,吸饱了鲜血,随着主人一次次的抬脚踢动,四洒乱飞。
“阿翁,莫踢了,休伤了你的身子……”闭眼假寐的青年人,早已起身,等自己的父亲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冷漠的扫视一眼地上的侍婢,劝着父亲离开了正堂。
刘氏正堂,一滴滴的鲜血在灰色的地面凝聚,变成了一个个灰黑的斑点;从褐色的木柱上流坠下来,变成了一条条深褐色的泪滴;在洁白的窗纱浸展开来,变成了一朵朵妖艳夺目的红花……
冷,真的冷,爬在刘氏坞堡一里地外的张晟觉得,身下的土地此刻已然化作了一块冰床,那寒气透过窟窿眼能戳进去一个手指头麻衣孔,直往自己的骨缝里钻。
活动一下有些僵直的手臂,转动一下发硬的脖颈,他想翻身看一看星星,看看离约定的时辰还有多久?
“还有差不多两刻钟。”杨麻子的声音低低的在身边响起。
两刻钟?半小时的事情。
“嘿嘿,张帅,某是真的服了你了,刘氏贼子做梦也想不到,堡墙下边有几十个凶神在等着取他的狗命,他也想不到我们烧前门,其实真正的目标是后门,哈哈哈,他更想不到翁翁并没有离开,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张晟活动一下有些发僵的身体,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准备,没有接话。
“哈哈,张帅,罗四那个死鬼但凡有你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让那么多兄弟损伤,绝了,你真的绝了,你咋就能想到让我撤退时从一人一支火把变为了一人两支的呢?刘贼还认为我们退了,其实,我们一半的人留了下来,主意真绝。张帅,没得说,自今而后,某杨麻子认定你了……”
旷野中,杨麻子带着兴奋低低的唠叨不休,张晟已经没有心思听他的唠叨,转换一下身体,双眼死盯着前方的坞堡脚下,那里,才是今夜成败的关键……
天上的星星闪烁不定,紧靠在堡墙边上的于仲,脑子转个不停。
现在的山谷,又是大兄做主了,一会儿的登堡抢门,一定不能让大兄失望。
想一想,自己自幼失去了阿翁阿母,是张叔父和婶娘收留了自己,有一口吃食,他们舍不得吃,两兄弟必定每人一口;有一件衣衫,他们舍不得穿,两兄弟会一人一天轮换。
唉……
好人咋就命不长呢?几年前的那场瘟疫无情的带走了叔父和婶娘,他们这份活命的恩情自己已经无以为报,只能加倍的奉还于大兄,以后,哪怕豁上自己一命……
“屯长,时辰差不多了。”于仲的思绪让边上低低的呼叫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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