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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几天下来,那捏着绣布的几根手指上,林林总总被扎了不下二三十个针眼,哎呦,可痛死她了。
周氏实在想不明白,为啥拿绣花针和拿缝衣针的区别会这么大呢,自己缝补衣裳时,不是挺拿手的吗。
若是换作往常,周氏早就一把甩开绣布,懒得再去烦了。
可现下,她迫切想攒些私房呢。
这段时日,大儿子说亲的事,如同秤砣似的压在周氏心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几乎一有空闲,她就会在心里估算着说亲时的各种花销,谢媒、送彩、下定,聘礼聘金,以及其他种种开支。
可不管周氏怎么算来数去,都避免不了这是一笔吓人的支出。
其实,这要是换做别的稍微宽裕一点的人家,这些都不算什么事。
说来说去,还是家里太穷闹的。
乡下人虽不讲究大户人家的三书六礼,可该有的聘礼果担也是不能少的。
前日,周氏特地向桂子娘打听了他们家给女方送彩的事,桂子娘告诉她,光七样糕饼、八样果子就花了半吊钱,另外还有九礼担啥的,周氏掰着手指算了又算,发现单一个送彩,就需支出两吊钱,这还没算上后头给女方的聘礼聘金。
真是越算越让人头疼。
虽儿子说亲的开销届时都从公中出,可周氏太清楚家里的情况了,在她看来,公婆手头的存银有个五两就顶天了,到时就算把这些银子全都用上,那也是不够的。
何况,远松也马上到了说亲的年纪,她这个当大伯娘的,总不好只顾着自己儿子吧。
也不怪周氏会这么着急,时下男孩子说亲基本都在十五岁的年纪,等定下亲事后,再过两年便会娶媳妇进门。
这样的做法,在众人心里早成了理当如此,若是哪家有所不同,便是奇葩了。
就比如桂子,就因为拖到了十七岁才说上亲事,这两年被人说成啥样的都有。
有说桂子太憨傻才说不上亲的,也有说是因为桂子娘太抠门的缘故,更有缺德的说桂子怕是不行吧,气得桂子娘去那家人门口足足骂了三天。
周氏清楚,桂子前两年之所以说不上亲事,就是因为家里穷。
而现下,自家家境还不如桂子家呢。
所以她心里能不焦急吗。
这也是周氏下狠心努力学刺绣的原因。
若是学成了,那她就可以试着做些绣活送到镇上去卖,不管能挣多少,哪怕只有四五文,可积少成多,到时也能派上些用场的。
“大嫂,要不待会儿就让我来腌鱼吧,你看你这手指头上全都是针眼,到时不知是腌鱼,还是腌猪蹄呢!”
说罢,冯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旁的刘氏也跟着前仰后合。
周氏翻了个白眼,“笑啥笑,有啥好笑的,我就不信你俩拿针时没戳过手。”
冯氏不服,“可我俩哪有大嫂你下手狠啊,哎呦,这可都是自己的肉呢,大嫂你可真狠的下心,哈哈哈……”
刘氏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大嫂你对自己也忒狠了点,哎呦,我的肚子,哈哈哈哈……”
想到一针下去,周氏痛的又是蹦又是跳的样子,刘氏和冯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见两弟媳捂着肚子,就差笑滚到地上后,周氏三两下卷起衣袖,往两人腋下挠了过去。
冯氏和刘氏当然怕痒,左躲右闪间坐着的小条凳往后翻去,妯娌三人当即滚成了团。
条凳后头堆着引火的碎稻草,这下,周氏刘氏还有冯氏,全都成了猫。
三妯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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