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老三说得那样,个个精神。
虽然老林头和林大柱都不识字,可在世上活了几十年,字写得好歹还是能分出来的。
虽然这字说不上有多好,可就狗子现在的岁数,能一笔一划的把字写工整,已难能可贵了。
林三柱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可不,也不瞧瞧是谁生的娃!”
见不得三弟这副显摆样,林大柱把磨刀石的难题丢给了他,“三弟,咱家的磨刀石咋成这样了?”
林三柱看着被自己敲剩的半块,脸不红心不跳,“这我咋知道,该不会被野猫踢了吧。”
说罢,他拿过自己儿子写的字,“爹,娘,我回屋去了,狗子今日可要写好几张呢,我得帮着去磨墨!”
“磨”字刚说出口,林三柱立马捂住了嘴。
哎呦,差点说漏了。
而林大柱听到三弟提到了野猫,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遂转身出了房,准备再去寻寻另外半块,虽然破了,可也能磨刀不是。
老林头深吸了口烟,问道,“咱家一共存了多少银两了?”
吴氏知道此时老头子的心里想法,也没多说,打开炕柜后,窸窸窣窣摸出一个灰布钱袋,道:“加上今年卖柿子的十二吊,共四两七钱。”
四两七钱,五两都不到。
老林头叹气,不说日后考试的费用,就是眼下的纸笔书册都开销不出来。
且家里又不止狗子一个孙儿,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虽期望着明年做柿饼的营生,可银钱没落口袋前,谁都不知道光景咋样。
唉,穷人家的娃儿,就算再聪慧也无用,没有银钱,也只能认命。
……
等三张大字写完,已是两个时辰后了,林远秋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好久没拿毛笔了,有些手生,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林三柱把字一张张晾在炕上,这会儿炕上还有余温,很快就能干了。
转头,却见儿子又打开了三字经,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狗子,你不歇一歇吗?”
林三柱有些心疼,这都两个时辰了,他儿子还没下过炕呢。
林远秋摇头,这有什么累的,比起辛苦劳作在地里的农人,他不知道要轻松上多少。
再说,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就等着日后下地轮锄头吧。
看到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便宜爹,再想起对方脖子上还未好的擦伤,林远秋忍不住道,“爹,儿子一定好好念书,日后让你享大福!”
林三柱呆愣三秒,随后是抑制不住的欢喜,“诶诶诶,爹爹就等着狗子让爹享大福了!”
旋即,林三柱的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怕被儿子看到,便一个转身,“狗子你在这儿乖乖念书哈,爹爹去你爷奶那儿一趟!”
说着,边抹眼泪边快步出了门。
等抹干了泪,林三柱又晃荡晃荡往正房去了。
吴氏心里纳闷,以前三儿子怕自己念叨,恨不得躲着她走,可以说一年到头都不来正房几趟,今日倒是奇怪,这都第三趟了。
再看老三手上,空空的,也不是还炕桌来的。
所以这一日三趟的,发啥神经啊。
林三柱嘴角咧到了耳朵根,“爹,娘,我家狗子说日后要让我享大福呢。”
得,又是显摆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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