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火,只能按捺脾气,一言不发。
楚知意向楚奶奶说了祝福的话,被她拉着在一旁说话。
至于宴惊庭,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楚知意,旁边的楚祚与楚慧压根不敢与他搭话。
最后还是楚衡过来,笑着打圆场,厚着脸皮说,“今天借着老太太的寿辰,咱们一家才算是真正团聚,大家都不要拘谨,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楚奶奶也笑着点头,抓着楚知意的手不肯放,对她说,“父女哪有隔夜的仇,他好歹也是养了你二十年的父亲。”
“我记得你小时候有一年冬天,你发高烧,是你爸爸穿着个背心就背你去医院看病,那时候咱家连个自行车都没有,给你看病,把咱家的积蓄都花光了,你爸爸连眼都不眨地。”
“这亲情是打了骨头连着筋,哪能说断就断,枝枝,你爸也知道错了,你就卖奶奶一个面子,原谅他吧。”
楚衡似乎也被说动了,眼睛微红,擦了擦泪。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回头的浪子。
楚知意平静看着楚奶奶,澄澈眼眸之中无悲无喜。
楚奶奶对上,竟然有些心虚,差点就要说算了。
可想起今天关乎着自家儿子公司,她不能心软,便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眼泪便扑簌簌落下来。
“枝枝,我知道你是个温柔的孩子,以前都是你爸做错了事儿,是我们楚家对不起你,你要是想要道歉,我这个老婆子给你道歉,是家里亏欠了你,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老人的哭,让人相当容易心软。
柔软是裹着蜜饯的砒霜,她一旦吃下,那她就休想再翻身。
“我五岁时的确不怎么记事,但我还隐约记得,那次我发高烧,是楚衡和他妻子吵架,把我扔到了雪地里。”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僵。
“我被冻了大半夜,差点没死在雪里,奶奶,是这样吗?”
楚奶奶流着泪摇头。
楚知意却继续说,“我还记得,楚祚出生后,所有人都对我说,这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必须要照顾他,让着他,把好东西都留给他。”
“何霜她自己不小心将楚祚碰到地上,她污蔑是我嫉妒楚祚,把他给扔下床,楚衡打了我一顿。”
“楚祚他自己玩水,弄得浑身都湿了,怕他爸妈责怪,回来指着说是我撺掇他玩,他们为了惩罚我,每天把我放进冰水里冻了四个小时。”
楚知意紧紧抓住楚奶奶要收回的手,笑着说,“奶奶,你知道每天在冰水里泡四个小时,究竟有多冷吗?”
她子宫受寒,一来例假就疼得要昏过去,她去看医生,医生说她以后受孕都困难。
楚奶奶哭得不能自己,“不,枝枝,你别说了……”
楚知意摇摇头,“奶奶,这才哪到哪?”
她指着楚衡与楚母,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跳舞,不喜欢弹琴,他们逼着我每天十个小时,十五个小时的去做我不想做的事,因为我说错了一句话,楚衡把我关在储物间,把我饿上三天,将食物放在门口,让我闻食物的味道,问我还敢不敢忤逆他们。”
“他们打压我的人格,把我当做待价而沽的商品去对待,奶奶,你说这是亲情,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
楚知意呵笑一声,眼眶发红,“我怎么没见他们对楚祚那样呢?”
楚母说,“我们那是教养你,你自己想想,我们养你这么大,花费了多少心力,你和楚祚不同,男孩子调皮喜欢捉弄人是正常的,他以后还要接手楚氏,怎么可能去学钢琴学跳舞这些东西。”
“我们也是为了你,你看你跳舞好,钢琴好,这一身的气质才能出来,你不动感恩也就算了,现在还在这儿说我们的不是。”
“我们这一腔心血真是白费了!”
楚母说着也要哭。
楚衡阻拦了她,一脸沉重,“是我们对不起你,一心只想着培养你,忽略了你的感受,枝枝,我向你道歉。”
“我请求你的原谅。”
一直没有开口的宴惊庭眼底划过冷意,他平淡开口,“张嘴道歉……倒是挺省事。”
“楚总就该与自己妻子一起脱光了跳进冰水中,尝受尝受那受冻的滋味,才能真正知错。”
楚衡强撑着露笑,“宴总您说笑了。”
宴惊庭淡然看着他,勾着唇淡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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