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照相吧?他们说那东西能把人的魂摄进去,很快人就会死了。”
家属们大部分都是从农村来的,在大家都吃不饱的年代里,照相对很多人来说,听过,没见过。
因此难免道听途说的,传得有些离谱了。
勾魂摄魄这种,小时候林穗也听过她妈妈赵美芬同志用来哄过她,但是她五岁后就不相信这个说辞了。
此刻听到她们说起,她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道听途说而已,没有根据的东西不可相信。”
说着她收拾好桌上的搪瓷杯,对门口还想着看热闹的人道:“各位婶子,嫂子们,到时间做午饭了,家里孩子等着吃饭,我就不留你们了。”
现在的确已经是到做饭了的点了,林穗没吃早饭,有点小饿,她要赶紧去做饭了。
她这么一说,其他家庭里面有孩子的人,也都纷纷回过神来,回家做饭,回家做饭去。
牛鲜花看了一眼穿着粗布衣裳,但是却也掩饰不住曼妙身材的林穗,她冷哼了一声。
“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跟我们这些乡下来的玩不到一块儿去。这才几句话,就把人赶走了,怕别人弄脏你家地方啊?”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家属们,又都停下了脚步。
回头去看向还站在林穗家门口的牛鲜花。
这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对于那种明知故犯,还要上前来讨骂的人,就不在这不能打脸的行列了。
林穗听着牛鲜花的话,她眉眼弯了起来。
面不红耳不赤的叫了牛鲜花一声弟妹后,才接着往下说道:“说什么城里农村?大家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同志,大家都是平等的。”
她说着,脸上的笑意突然就收敛起来,语气也变沉了不少:“牛鲜花同志,你上来就拉起了阶层,搞起了城市跟农村的对立,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是在质疑广大革命同志前进的道路是错的吗?”
林穗停顿了一下,冷眼看向牛鲜花:“牛鲜花同志,就凭你的那危险思想,我便可以举报你是反革命了。”
反革命……
这可是现在最严重的罪名了。
牛鲜花原本只是想要给林穗一点难堪,以报上次水桶的仇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跟反革命牵扯上。
她一张老脸吓得苍白,嘴唇不断的哆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没事,在场的嫂子都听到了,你刚刚刻意引导农村同志跟城市同志对立的话,到时候上头审查的同志问起来,也有证人。”
“你……我…我没说过…我没说过……你别冤枉我,不要胡乱冤枉我。”
牛鲜花丢下这句话,转身拔腿就跑,生怕慢一步就被抓走去审查了。
落荒而逃的她,样子颇为滑稽。
林穗心里冷笑,拿捏牛鲜花这样没脑子的泼妇,那还是非常简单的。
而她刚才的那一席话,也让在场的家属们再次明白,陆副团家的这个对象,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是却一点也不好欺负。
惹不得。
没事少惹她。
心中达成了共识的她们,笑着跟林穗寒暄了几句,有一个算一个的都转身离开了。
林穗看出来了,她们对自己的害怕。
挺好,反正她也没打算要跟她们搅和到一起。
她准备进屋做饭,身后响起一道十分微弱怯懦的道歉声。
“那个…林…林…同志…对不…对不起…”
林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脑袋快要垂到地上去的人,她如果没记错,这是牛鲜花的亲妹妹,牛春花。
她怎么突然向自己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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