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白衣公子坐在马车上,看上去风度翩翩,许是个读书人。他身边跟了个拿刀的“侍卫”,那“侍卫”正与另一伙人僵持着,试图让他们不要靠近马车。
另一边,就是方才跳出来发出暴喝的那几个人了。他们个个长得五大三粗,面容不善,看上去像是一伙土匪。
两路人僵持了许久,说话声忽大忽小让人听不真切,但也足够让人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伙穿得乱七八糟的人是山匪,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是商人,山匪劫商,是江南这种富庶之地再寻常不过的现象了。
洛云庭将下面的情况如实转告给洛娮娮,可就算再怎么寻常的一件事,也足以挑起洛娮娮的兴致。
要知道先前她被关在丞相府,任何江湖趣事,江湖传闻,都是她从“禁书”里偷看去的。
她无数次地在故事里看到过山匪劫商的故事,可书便只是书,只能让她在心里估摸那是怎样一番场景。现如今她当真碰上了,那新鲜感,可不是一般人能耐得住的。
洛娮娮面带一丝欣喜地向洛云庭确认,随后便朝泥土路上望。
这故事里常常把山匪劫商的故事写的精彩异常,她将故事中的细节和眼前所看到的细细比对,才在心中默默赞许那些会写故事的人真是才识过人。
虽说那商人坐在马车上泰然自若的样子确实和大部分故事中,惶惶不安的商人不大相符,但要说那山匪,简直就像是从书中照搬出来的,动作,语态都和故事里写的如出一辙。
洛娮娮正看着高兴,不曾想下面的状况很快发生了变故,那镖客声音不大,一直没叫洛娮娮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凑近对面那帮人,嘴巴似动了动,很快就把他们惹毛了。
对面的山匪头子又是一声怒喝,震天响,吓得洛娮娮下意识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她看见一抹寒光从刀尖射出,山匪提着磨得锃亮的刀,直冲着少年的脑袋砍过去。少年灵活闪避,抽刀像外一挥,山匪的胸膛即刻便乎乎地冒出鲜血,没一会就似失血过多一般,直勾勾地向后一倒,昏厥过去。
洛娮娮吓得捂住嘴巴,下意识回头看洛云庭。
可这一看,她才猛地发现,洛云庭早就没了人影。
洛娮娮慌了,身子当即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过了许久,她似听见下面的争斗声愈来愈真切,不那么安静了,这才敢回顾四周,确保自己的安全。
所幸,四周无人,可洛云庭的影子她也未曾瞧见。
当务之急是找到洛云庭的人,洛娮娮顾不得那么多,只得从矮树丛后面稍微站起些身,四周观望。
她不敢大声呼喊洛云庭的名字,只得极力用目光扫视周围能看见的每一寸土地,可洛云庭人呢?他那么大块头,此时此刻却连他的人影都瞧不见。说是他被人绑了根本就不切实际,他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消失的,被人绑了那么大的动静,洛娮娮怎会不知道,他最多也只能是自己走掉了。
泥土路上的两路人激烈地争斗起来,洛娮娮匆匆瞥了一眼,暂无其他办法,只得先躲起来。
她透过树丛的缝隙,看到那个镖客身上已经负了刀伤,白衣男子不知去了哪里。一大群山匪如洪水猛兽般一同冲向那个年轻的镖客,场面十分惊心动魄。
也不知是为何,几日前图卡索在她面前掉了脑袋,鲜血染了一地,她都没害怕过。今日在此看到山匪劫商,不过是一个活人身上负了伤,她便怕的心悸了。
洛娮娮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洛云庭,现如今她唯一的依靠不知道去了哪儿,好像这是她生平头一回在真正意义上的独自一个人。她大概意识到了,如果现在发生任何意外,没有人给她兜底,她将必死无疑。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害怕,但无它法,若想活着抵达南竹关,她就必须在此时此刻想出一个法子来。
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划破天空:“我来!!!!”
她费力地抬首望去,竟是洛云庭不知从那里冒出来,拿着剑跳到人群中去了。
她脑子一懵,当即爬起身,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洛云庭那个没长脑子的热心肠,竟选在这个时候上前帮忙了,倒还真像他性格。
虽说现在还不能确保自身安全,但好歹能看到洛云庭的位置,洛娮娮眉头微微舒展,心安了几分。
洛云庭不会多少剑法,甚至可以说,他对剑法几乎一窍不通。他算不上灵活,加入混战之后身上很快落了刀伤,好在他皮糙肉厚,才没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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