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中,火光就会映出血肉主人此刻的模样。我听闻九妙仙宫藏有双头妖僧觉乱的断肢,不如就让贫僧拿这魔头开刀。”
在场修士,无论资历高低,都感到匪夷所思。
世上或有以毛发血肉为媒介,千里之外施加诅咒的法术,但这样的法术多半存在于传闻之中,极少有人亲眼见过。
周青讲述的法术,比之更不可思议。
如果是真的,那许多隐世的魔头岂非躲无可躲了?
陆绮看了南裳一眼。
南裳对周青说了句稍等后,飘然离去,再回来时她手中多了个打开的木盒,木盒中呈着一截断指。
“这是清扫栊山战场时寻到的半截断指,师尊勘验过,他来自双头妖僧觉乱。”
“多谢。”
周青接过断指,趺坐在地,右手指端接住一缕佛火,凑近这枚干瘪断指。
呲,轰——
断指如一截干柴,顷刻便被点燃。
朱红佛火冲天而起,周遭莲花弯曲根茎,向后退避。
火光中真的映出了一道身影。
众人凝神望去,大吃一惊,那火光里并未显现出双头妖僧觉乱的模样,反倒显露出了一个正打坐着的青年僧人。
觉乱怎么变成青年僧人了?
不对,这青年僧人分明就是周青。
这时才有人惊呼:“周青他烧起来了!”
只见周青引动佛火的食指也如火柴燃烧着,火势很快蔓延到了他整个手掌、手臂,他的血肉已焦烂生香,只有他本人专心施法,毫无察觉。
几位修为高深的仙师立刻联手,熄灭了这佛火。
周青睁开眼后,才剧痛惨叫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施法会误伤自己。
“你瞧,我法术成了!我虽烧错了,但这法术不是也成了么?!我,我……”周青极力辩解,他话还没说完,人便晕了过去。
几位女侍飘落,抓住周青的四肢将他抬走,带去疗伤。
修士们面面相觑,一时哭笑不得。
“我瞧这法术也有可取之处,等他伤好了再让他施展一次吧。”
玉明霜缓缓闭上双眸,为这场闹剧盖棺定论。
————
珊瑚台是给大人物设宴的地方,跟随而来的其余弟子的宴席设在菩萨湖旁。
他们虽也是青年俊彦,却只可远观仙人们的英姿,不过,莲花宴另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各宗弟子可在菩萨湖旁摆擂比试,切磋法术,最终优胜的十人会有资格跟随仙师们一同登上珊瑚台,同饮美酒仙酿。
对弟子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成名的机会。
虽是小辈比武,宗门长辈同样很看重,他们既想证明自己拥有最好的弟子,更想证明本门法术最是精妙绝伦,出类拔萃。
盛大的宴会稍稍落幕,弟子们的比武仍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席饮烟也终于寻到机会私见了南裳。
“南裳仙子收了童姑娘为徒,不知现在她人在何处?”席饮烟开门见山。
“童姑娘没有来寻你么?”南裳反问。
“南裳仙子这是何意?”席饮烟蹙眉。
“实不相瞒,童姑娘生性叛逆,行至半途时,她便寻了机会溜走,等我察觉之时,她早已不见踪影……我本以为她回太乙宫寻你了。”南裳叹气。
席饮烟怔在原地,她神色微乱,道:“这怎么可能?南裳仙子向来谨小慎微,怎么会让她……”
南裳轻轻摇头,道:“席姑娘谬赞了,我算不上谨小慎微,童姑娘却实在是狡黠聪慧,这一点席姑娘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她不仅骗过了我,还杀死了赤面,唉,她终究信不过我。
席姑娘若还是信不过我,可以去问我师尊陆绮,她可以领你去看赤面的尸身,你应能认出童姑娘的刀痕。”
“这……”
席饮烟本以为能再见到童双露,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本不信南裳的说辞,可细细想来,这又是童双露能做出来的事。
最重要的是,无论南裳怎么说,她也没有办法真的去验证。
席饮烟再次感到无力,在这前辈云集的宴会上,她实在是微不足道。
“原来如此,九妙宫折损一位杀手,想来也很心痛,我代童姑娘向你们道歉。”席饮烟心思很乱,随口客气了句。
“不必,赤面色心妄动,想要施以轻薄,才被童姑娘趁机杀死。这样的恶人死有余辜,九妙宫不会怪罪任何人,只盼童姑娘在外无恙,她这样的天才若是遭了意外,是整个西景国的损失。”南裳情真意切道。
席饮烟简单地附和了几句,告辞离去。
她本以为童双露在九妙宫过着安定的日子,谁料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南裳说的是真的倒也还好,但童姑娘本就是魔教出身,如果九妙宫发现了这一点,将她囚禁折磨,又以谎言搪塞自己,她又该如何是好?
席饮烟越想越忧心,脚步都不自觉慢了下来。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有一个老人上前,笑着道:“请问姑娘可是席饮烟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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