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参加莲花宴的门派大小七十余座,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规模。
大宫主漆知本不想进行这场宴会,可明年便是四宫会盟,九妙宫急需一场大宴来展示底蕴,交好各宗。
这七十多座宗门里,列为三十二宫的有十一座,其中又以玄清宫、青羊宫名声最盛,实力最强。
他们依旧不是这场宴会的焦点。
莲花宴上最夺目的明珠,莫过于伏藏宫阎圣川的爱徒,紫衣仙人玉明霜!
谁都知道,玉明霜曾与漆知有过一段情谊。
那时的玉明霜也是彗星般崛起的天之骄女,身份尊贵,品貌俱美,可惜漆知本性不改始乱终弃,玉明霜为情所伤后,断发明志,立誓要修得无上剑道,取漆知首级。
没有人想到玉明霜真的会受邀而来。
漆知本人也没想到。
刚刚残废时,漆知还时常会回忆往事。
在他的记忆里,他始终还是那个风流潇洒的贵公子——他从未觉得自己是淫徒,他本就是绝世天才,仰慕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他的确淫乱过许多女人,可那又怎样?其他仙人不都这么做吗?
漆知从不觉得他做了多过分的事,他甚至觉得,那些女人该以此为荣。
漆知更是常将一句话挂在嘴边:“我在被砍断四肢后,才变成了人们口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淫棍!”
在他心里,真正对不起的,只有玉明霜这样的寥寥几人而已。
如今他不男不女,丑陋不堪,对于女人的痴迷也早已烟消云散,但他看到玉明霜这个名字时,心中还是会闪过一刹那的悸动。
“看来百年前的恩恩怨怨,也该在今天翻过去了。”
莲花宴的第一天,漆知这样想。
形若珊瑚的宴赏台上奇光照耀,高低错落的舞台之间,身穿道袍的男女修士翩然飘来。
修士们身上衣袍只有黑白两色,所持乐器也不繁复恢弘,不过是青竹削成的箫管与几张七弦木琴。
女人樱唇抵着洞箫,闭眸吹奏。
箫声婉转低徊,如斜风冷雨,淡月流萤,忽而银弦勾动,琴声错落切入,箫声转而高昂,已是风过群峦,苍云变幻,席间客人听闻箫曲,心生豪迈。转而琴声切切,促如雨落,箫声也由高转低,渐显凄凉,闻者不免思及仙人陨碎、英雄功败的往事,默然不语,胸中豪气散成萧凉。
终于,箫琴声淡,若有似无。
本以为一曲终了,低沉苍远的埙声像席间刮起的一阵风,扑面而至。
法术的波纹在吹埙声中流动,数百朵莲花自菩萨中缓缓伸展起根茎,一直蔓延到珊瑚台外。
花瓣绽放时,显露出藏在其中的玉壶佳酿,琼浆灵液。
人们回过神时,琴声、箫声、埙声皆已散去,只剩飘渺酒香,沁人花香,和云霞般铺满的莲花玉瓣。
宾客皆已落座。
喜殿碧刃、慧殿景梦、法殿阴泽,三位殿主也已到齐。
大宫主漆知的声音从七宝妙莲宫内传来,欢迎宾客,只是,他刚刚吐出第一个字,便有一紫衣玉人凌空出指,降下一道法幕。
漆知的声音全被隔绝在法幕之外,只在水面上溅出几道细细波纹。
紫衣玉人正是玉明霜。
她闭眸抱剑,缄默不言。
青羊宫主见状,微微一笑,又环顾四周,问:“陆绮仙子为何还没来?”
其他殿主虽各有本事,但人们最想见的还是陆绮。
杀死邪罗汉善慈已震惊世人,栊山的结局更给她增添了色彩,世人无不敬之怜之。
加上她三年未再离开九妙宫,踏足世俗,九妙宫的大宫主名声又极差,人们更加好奇,这位仙子如今到底是何境遇。
青裙玉立的南裳对众人行礼,淡淡笑道:“我师父早已来啦。”
“哦?”
人们闻言,皆环顾四周,面面相觑,不知仙子身在何处。
“陆绮仙子既已到来,又在何处?不知仙子修了什么妙法,能瞒过几百双眼睛?”玄清宫的掌门如是问道。
青羊宫的长老也说:“三年之前,命岁宫的宴会上,我与仙子也有一面之缘,雪衣风采,至今难忘,若她已在席间,老朽又怎会认不得呢?南裳姑娘还是莫打哑谜了。”
其余人纷纷附和。
有幸跟随掌门前来赴宴的,无不想一睹陆绮仙容。
也是这时。
怀抱箫管、古琴的道袍侍女之中,一位持着象牙埙的女道士平静站起。
女子白衣素净,纤腰细束,宛若一朵陡峭冰崖上徐徐盛放的雪莲花。
人们不约而同地望去,起初只是觉得这女子有几分秀色,片刻后又觉得端庄婉约,清丽动人,过了一会儿,人们只觉得她真是倾城绝色,惊心动魄,再挪不开半缕视线。
女子对着众宾客欠身行礼,眉目低柔,笑意淡雅:“仙人追云去,留芳紫金花,菩萨湖上已三年未有宾客到来,妾身泛舟湖上时,常听莲花诉说寂寞,今朝道友们不远万里而来,妾身不胜欢喜,便自告奋勇吹埙一曲,技艺生疏,还望贵友们海涵。”
陆绮从宾客面前缓缓走过,轻捋裙摆,在善宫殿主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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