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煖正色道:“王上召煖回都,可知…欲让汝担任何职?”
庞恭虽然不奉于赵国朝堂已久,但一直对其保持着谨慎地观望。
庞煖摇了摇头,赵雍的任命还未下来,他也不好妄自猜测。不过庞煖随后将早上发生在军营的一幕说了出来,其中隐去了马镫这个新鲜物事。
易胡服?改军制?
庞恭和鹖冠子听罢不禁对视一眼。虽然易服一事,去年便有风声从赵王宫内传出过一次,当时已经是闹得邯郸城沸沸扬扬,最后也没见实施。
如今再一次从赵王嘴里说出来,恐怕……
庞恭吃惊道:“王上欲增训骑兵,改革兵制?”
庞煖顿了顿,如实回道:“王上已命国尉选拔骑士,牧良马;又命工师造新器,王上应当是有此意。”
看着爷孙俩一问一答,鹖冠子朝着天边拱手了拱道:“不想赵王未及弱冠,便有这等眼光,不拘一格,仆佩服,佩服!天佑赵氏矣!”
庞恭一愣,转头看向这位发神经的老友,问道:“兄,此言何意?”
鹖冠子冲着庞恭反问道:“友认为,今日赵国之疲弱因何而至哉?”
庞恭想了想回道:“东居悍秦、西居强齐、腹有中山狼也,可固?”
鹖冠子笑了笑回道:“友之言乃良言也。但仆观今日赵国之疲弱,认为最大原因还是赵国的内忧之患。”
庞恭下意识回道:“吾王继位之初,怯六国、附臣心,内忧何来?”
鹖冠子缓缓解释道:“友可知庶民之心,亦大于外敌之祸?仆游历诸国五十余载,深知各国民俗风情。今观赵人华夷混居,而各族的民俗却不相同。华夏以长袍宽袖为荣,擅耕;胡人却着短衣窄袖,擅牧。华夏鄙夷胡人,胡人又仇视华夏。两族虽同属赵人却互相仇视,外敌入侵而不能一心,这便是内忧。
今赵王欲胡服骑射以教百姓,便是从根本上认可胡族的习俗,达到收拢人心的目的。当然,认知到这点,其实并不难,赵氏历代诸君中有识者不在少数,但真正认识到却敢于去做的又有几人?知易行难。仆如此说,友可明白?”
如果赵雍在场,听完这席话肯定会给鹖冠子竖个大拇指。这番话完全说到了赵雍的痛处,说到了赵国的痛处上!
但还有一点鹖冠子没说到位。胡服骑射不仅仅是基于政治上的认可那么简单,更是一种军事上的扬长避短。当然鹖冠子不是兵家之人,看不透这一点也很正常。
庞氏祖孙二人听完这一席话,冲着鹖冠子深深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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