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沈让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皆是皇后钟氏嫡子。但因为钟皇后在生沈让的时候难产去世,沈让因此被建昭帝视作不详,自小养在宫外。
如今,他虽因嫡子身份,也得了个淮王之位,实际上却连府邸都没有,在朝中更是没有半点根基。再加上皇帝不喜,只怕在朝臣心中,沈让连后头的几个庶出皇子都不如。
羽翼未丰,沈让尚要蓄养实力。
上京每日有邸报传来,沈让看了半晌,不时摘录勾画。
沈让翻过最后一页,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走到窗边,看屋檐下冰凌消融。
伺候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惯,不敢打扰,整个院子静得出奇,连融水落地的滴答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正在这时,院墙那边传来一道痛苦的叫声,沈让手中动作一顿,蹙眉看向窗外。
不必他吩咐,已有暗卫悄声跃过院墙,翻进了隔壁明雪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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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天亮的晚,姜毓宁晨起用完早膳后,才将过辰时,便又钻进被窝里睡起了回笼觉。
绣夏哄着她睡着,悄声退下,到院子里给她洗衣裳。
从前在侯府,绣夏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
鬟,平日里只管着给老夫人挽发梳头,就算后来被派到了姜毓宁的身边,也是从来不做粗活,只管照顾她家姑娘。
而姜毓宁虽为庶出,却是二房独女,再加上父母双亡,更得祖母疼惜。
但就在一个月前,老夫人杜氏突染风寒,一病不起。
姜毓宁没了靠山,便被景安侯夫人——她的大伯母卓氏送到了这京郊,身边只跟了绣夏一人。
这段日子来,别说浆洗衣物,便是劈柴烧火这等粗活绣夏也没少干,一双白嫩细腻的手早已爬满了冻疮,此时浸在水里又疼又痒。
绣夏深吸一口气,用袖口抹了抹眼睛,转身去拿搁在地上的皂角。
刚一伸手,手背就被人踩住了,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浑浊的老眼。
“绣夏,让你跟了爷你非不听。”来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盆里的衣物,嬉笑道,“要是跟了我,哪还用给那个小丫头洗衣裳啊?瞧瞧这双手,都糙成什么样了?”
绣夏咬牙道:“赵管事,请您自重。”
明雪园位置偏远,因此废置多年,主家疏忽,便由得管事赵城在园子只手遮天。
早在姜毓宁到达别庄的那天,赵城便一眼看上了随侍左右的绣夏,那般的模样身段,哪是庄子里那些下等仆妇比得了的。
只是这绣夏实在不识好歹,赵城几番示好都被无视,他忍不得这口气,干脆来硬的。
姜毓宁虽是主家姑娘,却也不是侯爷的亲生女儿,年龄又小,顶不得事,赵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此时,他便这样大喇喇地闯进院子,踩住绣夏的手背,竟想直接在院子里把人要了。
绣夏一只手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慌乱中摸到身后的小杌子,紧紧攥在手中。
眼看赵城整个人都要贴到她的脸上,绣夏再顾不得旁的,用尽全身力气将杌子抽过去,哐当一声,小杌子散了架,赵城尖叫着跳开。
“你这贱婢!”赵城捂着肩膀疼得小脸发白,下意识要去捉绣夏。
余光却瞟到廊下门帘一动,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推开。
姜毓宁被院子里的叮当响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只在寝衣外面裹了一件小披风,推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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