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原本有些沉郁的心情忽然因此而有些晴朗,她往后一步靠在门框上,笑问道:“你给我做,那……我是你喜欢之人了?”
宿九曜不回答,而走到那砂锅旁,掀开盖子,那一涌而出的异香让卫玉把自己的问题都忘记了,恨不得冲过来。
少年拿了一个粗糙的陶碗,舀了一勺汤,转身递给卫玉:“喝罢。”
卫玉几乎是感激涕零地双手接过,嘘嘘地吹那热气,几乎被那扑鼻的香气给陶醉了,但还有一丝清明:“你不是说没熟么?这会儿给我汤,是要堵住我的嘴?”
少年抿唇,这次却是一点笑意,他转过身:“你救了我,就等于救了他们。再说……我至少,不讨厌你。”
卫玉挑唇一笑,叹道:“既然你还惦记着这里的小家伙们,怎么先前动手的时候不好生想想后果。”
少年才放晴的脸色,因为这句话又沉郁了下去。
卫玉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便又高声道:“好香,我不跟你说了。”端着碗走开几步,隐隐就听见前面有响动。
她舍不得那碗刚到手的汤,小心到了角门口,就见屋檐下站着一个不速之客,竟正是那位很不好相与的明掌柜。
明俪手中提着个不小的食盒,叽叽呱呱地正在说话,飞廉跟众孩童站在她跟前,一个个都是满脸兴奋。
卫玉也不靠前,只靠在角门边上看热闹,只听明俪道:“我呀,可惦记着你们这帮小毛头了,这不是……有好东西就赶紧给你们送来了。”
孩子们虽都满面期待,但却都没有动手,飞廉道:“明掌柜,你拿的是什么?你要送东西,让旺来哥送就是了,怎么亲自走一趟?”
明俪也不藏着掖着:“小鬼头,我掐着吃饭的时候来的,你说我为什么亲自来。小九曜呢?”她早看见卫玉在旁边,故意扯长了语调道:“我今日要跟人家沾沾光,享享口福是真的。”
卫玉正自喝汤,闻言三两口把汤喝光,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多了点润泽。
她端着空碗踱步过来:“明掌柜,这么快又见面了。”
飞廉接了食盒,明俪假惺惺地行了个礼,笑道:“不敢当,早知道您是卫巡检,打死我也不敢为难。”
卫玉不接茬,看到那食盒上贴着一个精致的剪纸的红喜字,不由笑问:“哟,这是谁家办喜事么?”
飞廉跟孩子们也正围着那食盒打量,明俪则道:“我们长怀县头一号的财主,徐掌柜家里有喜,多承他们家看得起,送了这一盒子糕饼点心,我就给他们这几个带来了,毕竟我也是来蹭吃喝的,总不能空手上门。”
卫玉心想,这明掌柜的厚颜跟自己可谓伯仲之间,不相上下。
此时,旁边屋内想起白石老道士的声音:“徐家啊,徐家是今天办喜事……”
明俪扬声道:“当然啦,您老人家能掐会算,没算到今儿?”
姜白石冷哼了声:“那些江湖骗子,只会骗人钱,满口什么黄道吉日什么流年不利,哪里会看个真,殊不知根据颛顼历来算,今日正是三娘煞日,俗话说‘迎亲嫁娶无男女,孤儿寡妇不成双,架屋庭前无人住,架屋不成先架丧’,这门亲事非但成不了,只怕还会有血光之灾。”
明俪忙啐道:“呸呸,您可积点大德,人家办喜事,你不去凑份子钱,倒也别说丧气话。”
老道士说:“我的话灵验不灵验,三日内必定验证就是了。”
卫玉在旁闲闲听着,本不甚在意,听他两人这样对话,心里浮光掠影,仿佛记起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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