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明暗交织的眼底流萤惑人,明邃干净的脸明显在诱捕者看者的心。
沈君曦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瞬失神。
她粗鲁地揪过他的衣领,勾唇笑了下,像是在笑自己的失神,也像是在笑萧宸欲盖弥彰的勾引。
“小爷跟前,怎么脱由不得你。”
她果断的将他衣衫拉开,露出大片细腻雪白前胸。
优游自若的抽针,下针,六根针从肺脉延续到莹白的脖颈处。
针入穴位微凉、微麻,不疼。
“福元郡主生日那晚,救我的人其实是小侯爷,是吗?”
沈君曦侧脸冷艳专注,从容不迫的回了三个字,
“不重要。”
是谁的确不重要,但是她看光了他,摸遍了他,还是神色不动。
这令萧宸对自己的色相产生了怀疑,还是说,她其实也不喜欢男人?
萧宸的脑子有些乱,他试图从沈君曦脸上看出她的情绪。
然而,有时候简单,有时候很难。
大多数时候,她乖张雅痞,爱笑却鲜少温柔。
唯有他装可怜,向她苦苦乞求的时候,这位神灵才会心软松动。
“应该好些了。”
喉咙干涩像是内里皴裂了似得,但是那种堵塞、闷痒感奇妙的消失,不想咳嗽了。
萧宸惊讶的看着她,叹道,
“小侯爷医术高超。”
沈君曦不急不缓的拔出长针,不想提隐谷明码标价,各国权贵前来求医,请门主动一次青琼针起码十万两白银。
她如今连小毛病都大动干戈的给他下针,实在是有辱门风。
“小侯爷有心事?为了蒋公明,还是北方那些事?”
见沈君曦闷闷不乐的收针,萧宸适时开口询问,问这些她是不会生气的。
“傅氏门庭、颍川王、蒋公明、棠容,都够小爷头疼烧脑,你去歇着,小爷还得睡会儿。”
沈君曦打了个哈欠,转过身不想看他。
因为他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萧宸有些渴望吻去她的眼角的那抹微小的晶亮,轻缓说道,
“肃和有记,柔而能方,直而能敬…厚载以德,大亨以正,阴祇协赞,厚载方贞。”
“小爷没让你讲课。”
沈君曦听到这些就有种困乏感,没想到萧宸现在竟这么直接的哄她睡!
“听课睡的香,且听着试试……”
像是拿捏住她的死穴,他不询问,强行在沈君曦面前念最枯燥的经,不出十句,沈君曦睡着了。
萧宸没有停止“念经”,静静地坐在她床边,无意间摸到了玉雕小狗。
他想到了昨晚阎初晴抱着的小狗,暗猜沈君曦…喜欢养狗??
除了玉雕小狗,他又在她枕边摸到了一枚紫玉指环。
雕工尤为灵动细腻。
小巧玲珑的睡莲花苞,晶莹剔透花瓣一层层剥开,是双莲并开景象。
同一根茎上并排长着的两朵莲花,喻恩爱夫妻,海誓山盟。
关键指圈小,别说大拇指,戴小拇指都有点儿挤,不是男子的,该是女子的。
她这是要做什么?
萧宸捏紧了指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萧诗婵……
他难以接受沈君曦亲手做的物件落在旁人手上,真有什么计谋,随便买一枚不也一样?
吴道云手上有一件,萧逸手上有一件,萧玉手上也有一件。
未来,他都会一一夺回来。
萧宸鬼迷心窍的将指环套在他纤直的拇指上,清雅别致,分毫不显突兀。
除了有些紧,别的都很好。
不过紧箍着也就难以摘下了。
窗透初晓,温暖阳光驱散晨雾,照射在墙壁上,令本就温暖的屋内燥热许多。
沈君曦睁眼,先入眼帘的是萧宸侧脸清瘦的下颚线。
他透着疲惫地坐斜在床边,脸庞绯红半露,半敞的肩,犹如雪玉晶莹,温润洁白。
她抬手触碰,随后微微蹙眉,触及的肌肤滚烫惊人,再摸向脸颊,吐息灼热。
实实在在的发热了。
当心底鬼使神差的泛起疼惜。她好像知道了,她是如何被他渗透。
他生的一副好皮囊,温和柔软又坚强偏执,情感笨拙又爱意热烈。
明明一无所有却对她倾尽所有,目光所及全都是她。
一开始,她只是怜惜他,怜惜久了,便成了习惯。
习惯最是可怕,就像人习惯空气,鱼习惯水……在无形中被渗透。
沈君曦眸底凝敛出几分不舍,失神间,萧宸的呼吸忽而紧促,像是烧的难受,睫毛颤颤,抓住了她搁在他鼻息间的手。
沈君曦想抽出来,他却顺着她抽手的力量,倒在她肩头。
语调绵哑可怜,
“感觉冷……”
“实际上屋子里很热,你起来,让我拿银针,再想办法开一副你能用的药。”
沈君曦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萧宸楚楚可怜的往她脖颈拱,软绵求道,
“你抱抱我……除了你…没人抱我…小时候就算生病…母妃也从不抱我……”
没有抽噎,但他在无声流泪,湿湿嗒嗒地滑入沈君曦的脖颈。
过分可怜到让人破防。
沈君曦被逼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问道,
“你生病,她为什么不抱你?她不是不疼你的样子。”
“从前以为这是母妃的规矩,后来明白了……母妃该是以为生下我……他能多来宫中……但他不喜欢我…一直都想要我死……我不好,这世间没人喜欢我,我生来就是弃子,是极其多余的存在。”
“你抱抱我,好不好?”
缺乏温暖的人极力渴望温暖,恰似飞蛾扑火,焚身也在所不惜。
对她,萧宸甘心成为一条乞怜摇尾的狗。
他根本就不在意旁人,不在乎旁人喜欢不喜欢他。
对宸妃也好,对皇帝也罢,他的心早就冷了,一分半点都不在乎。
他只要她,世间唯有她值得。
“行行行,你别哭了,你都多大人了,哭唧唧的不嫌丢人。”
沈君曦脖颈潮湿一片,也没法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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