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一点,萧宸知道。
他这番话极其温和,但也极其诛心。
他诛的可不仅仅是蒋公明的心,尚有更多内涵。
“啪”的一记响亮耳光。
“狼子野心,昭昭已现!你这一粒浮尘填不得的海,只会迷了天下人的眼!你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你姓萧却也姓云!”
云是榕国皇姓。
蒋公明大怒甩手,不给萧宸留半分颜面,指着他继续骂道,
“老夫活着一天,就容不得这件事发生,容不得镇国府,容不得北唐毁在你手上!”
他早就与沈君曦说过,若是萧宸上位,天下王侯谁都看不过眼!
首先北唐帝都不会答应,名不正言不顺,犹如谋权篡位!
到时候,沈君曦与乱臣贼子有什么区别?
这一巴掌招呼在萧宸侧脸上,沈君曦的脑海中像是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心潮涌起的怒涛撞的她心口都麻了!
忍无可忍,再忍她就要翻脸不认人的打人了!!
她几步走到桌前,拿出镇国军玺,看向开始摇摆不定的棠容,眸光巍然凛冽,沉声道,
“爷爷出征前传位本侯并转交镇国军玺!镇国府会选择何人,要走什么路,是兴是亡,爷爷说的不算,老师说的更不算!
唯有本侯,一字一句如军玺盖章,亦可调动三十万沈家大军,扶危定倾,安国定邦!”
见到军玺,棠容一直都没变半分的脸色,陡然大变。
他想到了上个月内室阁沈昊山的信啊!
沈君曦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真狂,真敢啊!!
他知礼的朝着手持军玺的沈君曦鞠下一礼。
他是一品宰相,沈君曦却是超一品镇国侯,手持先帝所赐的镇国军玺。
只要北唐帝一日不下旨废除军玺威能,她手上的军玺与北唐帝玉玺就有的一拼!
蒋公明快被沈君曦气的喘不上气了,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震惊之余更是在心里骂死了沈昊山!!
“沈不死这个老糊涂啊,糊涂至极,他怎么敢如此儿戏啊!”
蒋公明捂着疼痛的心口愤怒转身,彻底给沈君曦、沈昊山爷孙两人气炸了。
这回去起码要写上万字的信送到边关痛骂沈昊山!
可是,对已经到了晚年还在战场厮杀,深知自己或许命不久矣的沈昊山来说。
他将一切转交给沈君曦,便是想用一生寒苦征战打下的荣耀,护住他的孙女、孙子平安。
沈君曦会不会冲动,会不会造反,兴许都没那么重要。
正如他在写给沈君曦的信中说那句:宁愿你纨绔些,也不愿你受了欺去。
一封信从头到尾都是担心孙女受欺负。
如果不是隐谷一案,他或许不愿意将她们带进这波云诡谲的京城。
沈昊山老了,也快撑不住频繁出征,他最在意的,是他的宝贝孙女。
沈君曦凝重望着漫天飞雪中蒋公明岣嵝离去的背影。
她是知道爷爷疼她才愿意独自承受这么多,发誓帮爷爷守护门庭,守护百年基业,不然她又何苦在这周旋,受这窝囊气。
这一局,蒋公明被军玺砸的落败而逃。
棠容面不改色地拿起门旁的伞朝着沈君曦尔雅温文道,
“外头雪大,鄙人去给蒋学公送伞。”
沈君曦坐到桌边淡淡应下,不打算问棠容怎么想,该想明白他能想明白,想不明白,她暂时没辙。
棠容撑开棕黄的油纸伞,跨过门槛瞧着漫天寒雪,感叹道,
“天下分合兴衰,潮起潮落本是不变规律,然,我等来世间一遭,短短几十载,处处顺应天命也着实无趣了些。”
说罢,便撑着伞笑着走了。
萧宸早就从棠容这些年出的题目中摸索他的性子。
棠容看似谦逊实则却有一股自命傲气,叛逆极了。
他的话看似是在劝蒋公明,实际上是在激棠容争斗之心。
逆天改局,是多有意思的事情?
棠容身负绝世才华,岂甘心做凡人,做俗子?
看着自己从一国宰相,不得不落为庶民?
他选择会与镇国府一同再飞冲天,延续权利相位!
棠容走后。
沈君曦坐在桌边倒了杯茶,她拿起茶盏,青瓷茶盏里的澄澈的水波颤颤。
终是咽不下心火的将杯盏摔在萧宸脚边,瓷片顿时四分五裂。
她一抬眸,瑰丽的桃花眼凛寒摄人,
“你是蠢还是傻!?刚才有你说话的份?”
萧宸自知没有,但他看不得沈君曦因为他被斥责还无动于衷。
他蹲下身捡碎片,低着头说道,
“老师带棠相来有意釜底抽薪,生拆小侯爷的台,我实在沉不住气,你别生我气。”
也不知道是摔一盏杯子不解气,还是见挨了打萧宸蹲地上捡碎片更生气。
沈君曦一挥手将青瓷茶壶,以及另外三盏杯子悉数推到地上。
薄薄的青瓷四处飞溅,茶水泼的一地都是。
萧宸见状放下手中瓷片走了出去,将正厅的一套茶壶和配套的杯盏轻手轻脚的端来搁在桌上。
随后退了几步,低下头。
沈君曦望着桌上的新茶具冷冷的看向他,他红着半边脸,恰好抬头瞄她。
两人对视。
萧宸指了指这套白瓷杯盏,大抵意思是……要是觉得不解气就再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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