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忽然捧着满杯的水,生怕稍有不稳,便会泼洒。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脸,凝视沈君曦舒缓开的眉,屏住呼吸将她牢牢揽住。
一个时辰后,长青让马儿缓了下来,轻问道,
“主子,前面好似有处亮着灯笼的客栈,需要歇脚吗?”
“不歇了,去跑一趟将热水灌满罢。”
凉透的汤婆子被萧宸递了出来。
沈君曦这几天的确很怪,一双素白的小手冰凉似雪,好像无论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恨不得将其进衣裳里,干脆贴在胸膛捂着,却又担心将她惊醒。
凡是醒了,大概都不愿意给他揽着,何况捂手。
长青穿得厚实倒没觉得冷,领了命便朝着客栈赶去。
山色溟濛,远星闪烁。
马车孤零零的停留在宽敞的官道上。
来自林间的动响惊醒在枯枝霜木上沉睡的林鸟。
几只老鸦扇动翅膀,在夜幕中悚然鸣叫。
月光如银子,好似无处不可照及,印着几道迅疾黑影,自黑暗中奔来。
隐约间的脚步声以及飞鸟扇动翅膀的警告,将寂静的彻底碎裂。
几乎是同一瞬间。
被萧宸揽着的沈君曦困顿全无,骤然睁开瑰丽的眸子,
“这趟出门什么都带了,就是没带武器。”
“什么?”
萧宸低声问了一句,一时还不知道怎么了。
“叫醒她。”
方听音落,怀里一空。
沈君曦拿走了苏天雪剑,掀开锦帘闪了出去。
这队蒙面人距离马车尚有十米距离,没想到车内人竟然提前出来了,心中也是震惊的很。
她右手的剑已出鞘,银芒落刃,发出寒凛刺目的光,左手捏着一把常用的雕刻小刀,剑指来人,
“来者何人,要财,要命?”
沈君曦出生于江湖,在京城书院不用也没必要多防备,但出了门,浑身每个毛孔里都冒着警惕。
“老子都要!”
为首的黑衣人对着同伴使了个眼神,二话不说就围了上来。
沈君曦微微挑眉,勾唇笑道,
“都要,那就是谋杀了,说出杀的是谁,小爷可饶你们全尸。”
然而对方并不想给沈君曦探究的机会,更不同她废话。
一位黑衣人扣指,抹弦,搭箭,利箭蓦然弹射飞出,袭向沈君曦面门。
沈君曦手中薄如蝉翼的雕玉刻刀,在指尖旋出了无比华丽灼目的刀花,腕间发力,宛如莲花飞绽般击中长箭,将其对半劈开!
而在月光下绚烂如花小刀不仅没有掉落,更以疾如雷电深深贯入男人眉心!
来不及给其余人反应,沈君曦以内力运剑,引得长剑宛如获得生命般肃然铮鸣。
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她凭空掠起,犹如飞燕游龙,倏然冲来的人影迎面而上。
凌冽剑锋犹如笔走龙蛇,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迅疾冷光,一招就已毙命三人。
对抗?
没办法对抗,她虽年轻但内力强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身法更是近乎诡异的快。
磅礴的剑气仿佛化为实质,近之断发,触之割喉,令人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在黑衣人眼里这般手段,根本就不可能是养尊处优的王侯,而是武林中顶尖的少年高手。
沈君曦优雅从容地挥着手中的剑,月光落在染血的银剑上,犹如黑暗中绽放的血莲,挥剑间殷红的血珠震动,终是以血色粉碎月的光芒。
这杀人夺命,不过分秒之间。
她踩在方才回她话的黑衣胸口,无情的长剑贯穿这人“十宣穴”。
这是人体中最痛的穴位,引得男人近乎疯狂的痛嚎。
夜风凛冽,吹得她的衣裳猎猎作响,她俯身淡淡问道,
“功夫这么差学旁人做刺客,丢命又丢脸,说说吧,你主子是谁,小爷给你痛快,否则,你会死得很慢很惨。”
男人还在尖叫哭嚎,他承受的一种宛如被人剥皮剐肉,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可,他的身体被剑死死钉住,连翻滚都做不到。
“啪~~~啪~”
鼓掌的声音。
“主子…你…还是这么强……”
苏天雪睡意朦胧地趴在马车窗口上,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瞧着一地死尸就给沈君曦鼓掌。
“说!否则你信不信,还能再痛些?”
沈君曦没空搭理苏天雪,一双眸子妖冶冰寒,戾气极重。
她以令牌出城,知道她出城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这京城中谁想杀她?
别的她不敢肯定,但朝堂中的人不想亦不敢动她。
野心勃勃的颍川王或许想,但他人还在京城,他没这么胆子!
此刻,对沈君曦来说,这个答案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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