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曦这会儿才想起来,忽然开口问道。
“母妃已确认他是舅舅的人,据长青所说小舅舅并未兵变而是自愿被外公关入大牢。”
“榕国朝乱起因是大舅舅,也就是太子被人设计毒害,现在坠落山崖生死不明,小舅舅因此在勤政殿发怒杀了几位嫌疑人。”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最先找到你,问你讨要长佑令的人,该是有诈吧?”
沈君曦双臂环抱,眸底泛过深思的暗色,继续道,
“你小舅舅大殿杀人触怒你外公,你外公仅是将他关了起来,并未判罪,外面为什么会传出他想谋反发动兵变的消息?小爷认为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萧宸点点头,
“长青说那人是安平公主的手下,他也不知安平公主到底是心急要救小舅舅,还是旁的目的,但此事小舅舅已经知道了。”
沈君曦唇边泛起嘲意,叹道,
“这么看来榕国皇庭也不太平,就是京城的防御也太差了,榕国人个个都能轻而易举的混进来。”
萧宸摇摇头,解释道,
“老将军离京前城防并不差,长青说外公曾多次向父皇讨要母妃回榕国,但母妃对这些毫不知情,我猜想是父皇将这些信全部拦下了,母妃好些年都没收到来自榕国的信。”
沈君曦听后沉默了会儿,有所感慨道,
“你外公该是偏疼你母妃,不然谁家女儿手中握兵?他思女心切却多年不得见,也不怪将萧倾城打入冷宫,又不肯借道给爷爷。”
宸妃在北唐被犹如弃履,但在榕国本该是父母兄弟呵护在掌心的宝贝。
“父皇薄情,母妃却固执,她对父皇依旧有情。”
萧宸垂下了眸子,轻声回道。
从记事起母妃对他的疼爱并不多,唯有管教上甚为严格,每每遇到不公平的事,都不许他对父皇有半分怨念。
“瞎子一旦恢复视力,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丢了帮助过自己的拐杖,更甚者恨不得以火焚之。”
蓦然听沈君曦这么说,萧宸抬起头望着她冷淡的脸色,清澈的眸子里晃起了碎光,偏执说道,
“我这黄泉赴约客与瞎子不一样,小侯爷多信我些。”
沈君曦看懂他彷徨失措的眼神,“啧”了一声,
“有感而发又没说你,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萧宸暗暗摩挲着腕上佛珠,垂下了眼眸。
回到万松书院。
蒋公明早就手持戒尺在门口候着了。
他沉着脸,当着不少陆续进门的学子的面揍了沈君曦好几下。
众人就瞧着那竹戒尺抬高过了沈君曦头顶,就是落的时候可轻了。
这让配合认错的沈君曦隐隐都想发笑。
只是待蒋公明装过样子,将她拉到舍院中暗室便一改刚刚的脸色,焦急问道,
“你速给为师坦白,霍风手上的信可是你所为?!”
“啊?什么信?”
昏暗的烛光下,沈君曦还想装傻充愣。
这回蒋公明一点都不客气了抽了下她胳膊,眸有厉色闪烁,
“老实交代!那信你写不出来,但你怕是不知道萧宸六岁后由为师亲自辅导过三年!他本事如何,为师再清楚不过!”
当年蒋公明被贬落难,宸妃伸出援手过,她以教学为名让他辅导萧宸课业。
萧宸天资聪颖,比文试武皆胜出其余皇子,立证蒋公明配的掌管万松书院。
也正因为这份人情,蒋公明才会顶着压力动用人脉将萧宸接入万松书院。
沈君曦哪里知道还有这一遭,更没想到霍风竟然会给蒋公明过目,她原是不想告诉蒋公明的。
只叹难怪爷爷常说蒋公明不简单。
他人不在朝堂,但风吹草动都在他眼里啊。
“那…信霍风呈给皇帝了?”
沈君曦乌眸狡黠,狐狸般的笑意甚为顽劣。
蒋公明见她承认,冷哼一声,沉着脸说道,
“哼,官驿来的军书,谁敢怠慢!霍风还递了封弹劾右侍郎贪污的折子,想借此一举拔出傅文在兵部设下的一脉眼线!”
“霍风好手段!”沈君曦装模作样的夸赞一句,急的蒋公明又想打她了!
“为师并不是从霍风那里得知此事,而是此信内容荒谬,陛下生疑,将信拿到内阁与大学士们核对!内阁中封藏了沈昊山这些年来,送回京城的军书!”
“沈昊山征战五十载,他怕是一辈子都没写过,“此战难矣、班师回朝”这八个字!”
蒋公明声音拔高了几分,气不恨的瞪着她,
“你行事过于莽撞,书信能作假,但印章若是核对出了纰漏该是如何!”
“世事无常,爷爷往年在关外打仗也不会迟迟等不到寒衣啊!皇帝能拿到内阁找大学士就证明印章没问题,老师何必多虑。”
沈君曦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开解蒋公明。
蒋公明丢下了手中戒尺,气坐回太师椅上。
“昊山出征已有三月,每个月都要向京中递战报,不出半个月真的军信就会送来,到时内容对不上,该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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