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沈君曦没回,而是转过身,撩开自己袖口,遥遥给张枫林看了一眼,隐约也是鲜红一片。
张枫林露出懊恼的表情。
昨日宴会事无巨细都是他安排的,因为宴请的都是世家公子还有太子,一点也不敢马虎,酒水都是仔细检查试过毒的。
怎么还能出了纰漏!
萧宸眸光一紧还想细看,沈君曦却抖了下袖子,遮住了那片胭脂红色。
她昨日在酒水里洒了些银杏叶粉。
银杏叶是治疗心疾的一味药材,但鲜少有人知道它能溶于水,同玉桂酒混合会让人起浑身起皮癣。
因为本身不算毒药,且无味无色,自然是查不出的。
下毒会把事情闹得太大难免有所牵连,但“小小”的过敏事件不会,还能清净好几天。
中午放了课,蒋公明未走。
他等学堂里学生走了七七八八后来到沈君曦面前,坐在他前桌蒲团上,低声朝她训斥道,
“你这不争气的小子,体肤可有碍?”
沈君曦眼睛微眯,欠揍道,
“学生做什么都逃不过阿翁慧眼,但学生体质好,与他们那些弱公子不一样,全然无事。”
蒋公明上下打量她一眼,心下松了口气,用训斥口气道,
“你小子少于大殿下接触,往后明哲保身方是正道。”
沈君曦听后,眼眸弯弯,也没个正经的从桌下拿出一个被粗布包裹的小盒,
“不说这个,看看,岁旦还未到,老爷子就给阿翁寄来岁礼了。”
蒋公明神情一滞,布满岁月皱眉的脸上晃过一抹失神,感慨道,
“竟又是一年了!今年一过,沈不死南征北战就满三十载了。”
“阿翁先别伤感,学生偷偷打开瞧过了,是方端砚。石质细腻犹婴儿肌肤,发墨不损笔毫,呵气即可研墨,还是极品朱砂红色的,就可惜有小。”
沈君曦将布包推到他面前,不出意外的被打了下手。
拆了别人礼物还给出评价的,她算第一个。
就这样,一老一小坐着沉默了会儿。
沈君曦抬头时候,撇见年迈的蒋公明的眼里竟含着几分晶莹的泪光,她立刻低头假装没看到。
蒋公明拿起沉重的布包,站起身对着沈君曦说道,
“自古忠臣不远期、难善终,却有小人长戚戚、斩不绝。”
“为师老了,再也进不得朝堂,不能同沈不死横眉昂首对邪妄,未来可还有所期?”
沈君曦一如纨绔不懂世事的姿态托腮望着蒋公明,大言不惭道,
“阿翁与爷爷虽老了,但不还有小的在吗?天塌了有年轻的顶着,老师何必杞人忧天?”
蒋公明这回没揍她,反而好似爱怜般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杵着拐杖蹒跚远去。
沈君曦心知蒋公明可不似他说的那般无用。
人虽不在朝中,但牢牢把控着万松学院,座下学子多官居要位。
她能在多处说的上话,依仗的不仅是镇国侯的身份,更有蒋公明授意。
然而,傲视朝堂多年的蒋公明最无奈、最处理不得,是整个萧室宗族。
国无明君,良臣何用?
蒋公明走后,萧宸一直望着沈君曦,沈君曦不知他在想什么,回头对他说道,
“之前的事,别怪他,他有苦衷,小爷猜想,能将你保在万松学院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
萧宸想起当日在他父皇朝堂宣布此事,本该将他交到宗正院。
但却有几位大臣上谏,认为宸妃罪不及子,不可无端受到牵连,关押认罪。
后来,他便被带来了万松书院。
虽然受尽欺凌,但也保住了性命。
因此点了点头。
这会儿,他还想看沈君曦的胳膊,但碍于屋内边角还有几个学子在,便没有吭声。
到了晚上。
萧宸烧了不少水,开口说是要帮沈君曦沐浴~还可以帮他搓背。
这把沈君曦惊楞住了。
要说在北唐兄弟之间一起沐浴搓澡挺寻常。
民间“混堂”也是大家一起洗。
皇宫、寺庙、馆驿中,也有汤池供帝王、僧侣、大臣们沐浴,北唐帝更是拥有六百多个私人汤池。
但,别说她来着月事不能洗,就算洗又怎么可能和萧宸一起!!
所以,沈君曦以天冷为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萧宸又说她出了不少汗,不想泡就帮她擦洗。
这家伙难有倔强的时候,磨的沈君曦不耐烦的将他从自己屋内逐了出去。
被赶走的萧宸蹙眉坐在西厢房的临窗桌前。
他在临帖书写之余,偶尔遥望着沈君曦屋内的烛光。
直到深夜二更天,沈君曦屋内的烛光的灭了许久,他才堪堪停笔起身。
披上那件毛发莹莹生华的狐裘朝着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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